小鸢不似刚开始的平静，她现在看到这个老人，眼眸流露出的哀伤已经同旁人一致，也许还要更甚。

“听说你去了沙洲，真是好孩子。”老人抬起颤抖满是褶皱的手慈爱抚上苏鸢侧脸。

苏鸢抱住她手轻笑：“都是爷爷们的功劳，我请了武师还有孟叔跟着，才能如此顺利。”

“真是傻孩子，你的能力毋庸置疑。”老人坚定道。

老嬷嬷端着托盘上前，轻声看向老人：“老夫人，鸢姑娘来了，让她陪您用饭可好？”

老人开心，看着苏鸢弯眸点头：“好。”

苏申儒几人安静在一旁陪着。

“听说苏萝在谈婚事？”老人喝了口粥艰难咽下后看向乖巧的少女。

苏鸢抬眸看着老人轻笑：“什么都瞒不过祖母。”

老人张嘴喝下粥，因为吞咽困难还捏着被褥使劲。

她平息粗重的呼吸，看向苏鸢轻笑：“那我这个老身子可还得坚持些，等她回门后吧。”

暗处垂眸的苏申儒几人鼻头酸涩，他们为了想多留母亲一阵，不惜告诉她子嗣谈论婚事的事，他们是那么自私。

跪着的苏鸢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过脸庞的她掩饰擦拭挤出笑意道：“好，您还得喝曾孙婿的茶呢。”

老人抬手触碰苏鸢脸颊柔声启唇：“不哭，祖母开心，开心能看到我子嗣如此振兴。”

“娘，要不...”后面跪倒的苏申赋眼泪鼻涕说不出后面的话。

“哭哭唧唧像个什么样子，咳咳，就算现在不是重，重臣，你们还是爷爷、父亲！咳！”

苏鸢放下碗上前抚着老人的背，忙安抚道：“是，可在祖母面前，就算五六十的老人也是孩子。”

“咳，让他们出去，听着就像哭丧一样真不吉利。”老人像个孩子一样看着苏鸢撒娇道。

“好，好。”苏鸢转身看向苏申儒几人偏了偏头。

老人见几个已经白发的儿子出去，看向苏鸢道：“祖母难受，你们不要怪祖母啊。”

“怎么会怪呢。”苏鸢哽咽摇头。

一旁的老嬷嬷抽泣低喃：“老夫人，奴婢知道你难受，奴婢不能代你，可现在族里越来越好，奴婢还想伺候你看着族里的小公子小姐们都脱籍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你还未去看看苏氏工坊，还未去看看咱们安家的悍州.....”

“翠容。”

“老夫人，奴婢在。”被叫做翠容的老嬷嬷移动双膝靠近老人，满眼都是忧伤。

第132章 研究GPS

老人看了眼跟了自己一辈子的老嬷嬷：“去，去把我的妆盒拿来。”

“老夫人！”老嬷嬷悲戚出声，她就怕这一天。

“去，咳咳！”

翠容忙点头，转身走向一个大木柜。

一盏茶的功夫，苏鸢见老嬷嬷抱着半尺长的木盒蹒跚走过来。

她拉过一旁小凳让其放在上面。

“苏氏繁衍数百年，诰命夫人加上我，有十二位。”

沧桑的老人抬手抚过木匣：“其中二品三位，三品五位，老头子信错了人，没本事，只给我拿了个三品回来。”

她说到这里嗓音有些哽咽，双手撑着床沿直起身子，向苏鸢招了招手：“如今诰命在身的人只有我了，虽没有了俸禄，但也是经过中书省由圣上亲自加盖印章的金册，你拿去给苏萝，不要让顾府欺负了她去。”

苏鸢诧异抬眸，看着老人的眼神抿嘴忍泪重重点头。

“但愿当今圣上能活久些吧。”老人低声呢喃。

接着她看向苏鸢，抬手摸着她发顶柔声道：“你是个有能力的孩子，祖母相信你，不管是在族里还是出嫁都会过的很好，只是轻舞那孩子呀，你们记得一定要接她回来......”

苏鸢眼泪止不住，抽噎着只能不停点头。

老人说了很多，好似用完了最后的力气。

直到苏鸢不能自抑脸上滚烫，看着呼吸浅弱的老人睡下，垂眸抱着木匣跪首告辞。

翠容看着阖上眸子呼吸轻微的主子抽泣不停。

苏申儒见苏鸢抱着木盒出来，瞪大眼眸不可置信退后一步。

翠容擦拭完泪水跟着出门：“老夫人说，除了苏萝婚事，以后不要来打扰她。”

苏鸢知道祖母是强忍着交代好后事，后面怕是起身都艰难。

她是不想子孙们看到她脆弱枯败的一幕。

苏申儒垂眸滚下泪珠，哽噎颔首。

“这是祖母从大宅里带出来的物件，她老说六房都不容易，希望均分。”苏鸢上前递给苏申儒。

苏申儒除了点头，看到她手腕上的一抹翠绿，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翠容看向几人福身：“走吧各位老爷，让老夫人好好休息。”

苏申赋抹了把泪转身大步出门，等出了门终于忍不住呜咽声。

苏鸢拿起灯笼，看到外面等候的苏崧跟苏时咏擦掉泪水挤出笑容。

可是他们没有多少时辰伤感，一群人除了啜泣声，一片安静走向族堂。

落座后，苏申儒率先整理心情掩饰脆弱启唇：“小十三，说说你接下来的想法。”

苏鸢平息一盏茶后才抬眸，她看着一群沉默等着自己的人还有些鼻音道：“西域去，马场也不会放弃。”

“既然决定去，那就要做好完全准备。”苏申儒看向几个弟弟：“全力配合。”

苏鸢见众人毫不犹豫点头，接着道：“西域来往为什么一直如此少，除了变化莫测的天气，还有随时更改的地标痕迹，所以我去就要走出一条一直可以延续的路。”

众人震惊看向她：“风沙吹拂掩埋骸骨，如何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