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令人羞耻的画面出现，他扣着桌角的手愈发用力，像是要通过疼痛将脑中的画面压下去。

可越是痛，那画面越是清晰，清晰到他像是又亲身体会了一次。

喉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呼吸紊乱下他胸膛剧烈起伏。

[宿主，宿主。要不我们还是把这些记忆抹除吧！]

系统心疼得不行，他宿主怎么被反派欺负成这样？

他太心疼了，也不管林随会不会找他秋后算账，又一次自作主张地想要抹除掉林随那些不好的记忆。

“不用。”

他记着才好。

不然就又会被萧轻言骗到，只有记住这些痛苦的事，他才不会再对萧轻言心软。

天生恶种而已，能有什么苦衷？

不过就是一个想要把所有喜爱的东西抢到手里，那东西不听话，便想着毁了。

“师尊！”

萧轻言慌忙站起来，膝盖刺痛，他一时没站稳，往前倾去。

林随呼吸急促起来，身体上本能的开始恐惧，僵硬在原地，本就惨白脸上更是雪白。

“别！”

铺天盖地的绝望笼罩着他。

萧轻言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师尊，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萧轻言停在离林随几步远的距离，他双眸猩红，神情癫狂克制。

师尊就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他被自己蒙蔽太久太久了，明明谁都把答案摆在他面前，他就是不信。

是他自己把师尊越推越远的。

“师尊，你不要离开我，你想怎么折磨我都行，你报复回来吧，好不好。师尊，不要离开我。”

萧轻言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他眼眶更红了，“师尊不是喜欢我吗？当时你明明说过你愿意的。师尊。”

林随压下了心底的那阵恐惧，扣着桌角的手还是隐隐发抖，听到萧轻言这句话，他倏地笑了。

湛蓝的眸子冰凉，如同寒冬湖面的冰层，看不到眸底的情绪，透出的只有无尽的冷。

分明是笑着，却让萧轻言觉得是在哭。

“萧轻言，我是有病吗？还是说你又想逼我？我从头到尾都没和你表示过，我可以，我接受你。你去跟你那个和你说愿意的人去过吧！”

林随说得又急又惧，到最后一句话时，快得都听不清。

“不……不是……我不会……”

“我要出去幻境！你把我关在这里是想耗死我吗？让我明白我能依靠的只有你吗？萧轻言我确实很想活着，但是我并不怕死。”

萧轻言在林随这句话落后，猛地抬头，黝黑的眸中浮出魔气，将他整个眼白都填充满了。

师尊在他怀里没了呼吸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他脑海，心脏宛如一只铁手紧紧抓着。

“我没有的，师尊。”萧轻言无力极了，他知道师尊现在定是不信自己。

“我要回去。”林随态度强硬，“还是说，你想要我再死一次？”

死字让萧轻言呼吸都颤抖，再顾不得其他，一把将林随扯入了怀中，下巴抵在林随头顶。

“不……不行，师尊，我现在不能放你出去。你才刚醒来，我怕……”

林随浑身僵硬，萧轻言身上的气味窜入他鼻腔，被他压下的恐惧重新袭上，哪怕是死过一次，他还是会怕。

他在心底说服自己，死都不怕了，那还怕什么？

“萧轻言，我真的很累，你之前强逼我，现在又是阻拦我回去，你真的有心吗？”

林随闭上了眼，他不再挣扎，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事萧轻言又不是没有逼着他做过。

“师尊，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会再对你如何。”

萧轻言抓住林随的手按在他心口，“师尊，我自己给自己落了炉鼎印，你……你可以……”

“萧轻言！！！你真的恶心！”

林随拼了全身劲地推开了萧轻言，满眼不可理喻，这人到底是哪来的脸觉得他会冰释前嫌？

“师尊。不喜欢吗？我以为师尊会喜欢，我把之前对师尊所有的过错都用在了自己身上。师尊，可以不要再那么怕我吗？”

林随坐回了凳子上，给自己又灌下了几口茶，还是没忍住的，“萧轻言，你是有病吗？”

第122章 不肯

“师尊，我们现在在秘境，你想怎么对我都行，你折断我手脚，放我血都行，你能不能不要厌恶我？”

萧轻言看着坐在桌前隐忍着的林随，面带冷霜，眸中冰霜融化成怒意。

握着茶杯的手指用力的泛白，最后发出一声短促的讥笑。

眼前的人微抬眼睑，眸中漾起一片笑意，宛若初春的雪化开，阳光洒在上面闪闪发光。

萧轻言一时间看得有些痴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他被师尊带回落雪峰时，他破烂的衣衫换成了师尊小时候的衣衫。

上面满满的都是他师尊身上冷冽的雪香，他受宠若惊，哪怕是衣衫小了他也不曾说，直到手腕冻得通红，才让师尊看出了不对劲。

才又翻出来别的衣衫，给他穿时穿得七歪八扭，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身上。

那时师尊那时见他总是这么笑着，他恍惚了很久，不由得他面上一喜，黝黑的双眸亮如璀璨星光。

只是下一刻林随说出的话，让他跌进了深渊。

他满眼惊愕，似乎不信林随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随当萧轻言没听清，也不愿再重复，搭在茶杯边沿的手指轻点，不动声色地把从系统那得来的傀儡水放进了茶杯中。

他眸子清明，不含杂任何情绪。

声音无比轻柔，“言儿，喝口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