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利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微笑着说：“亲爱的船长，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是的。”邓肯停顿了一下，才说：“你是个骄傲的孩子……”

雷利立即打断他：“亲爱的船长，请注意您的措辞！”

邓肯神态自若地接着说：“也许你认为自己已经是成年人，可你的行为告诉我，你还是个孩子。”

雷利额上青筋暴起，看在邓肯刚救了他命的份上，忍了忍气，没有吭声，却用冰冷的脸色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前几天你从桅杆上掉下来的时候，我问过你究竟是怎么掉下来的，你说是自己不小心，其实不是这样的，对吗？”

“嗯——当时我的确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简直就像是被火枪击中了似的，然后我就失去了平衡，一头栽下去了。可是我在那么高的地方，不可能被击中啊，而且也没有听到枪响，也没有血。”

“那你的身上有伤吗？”

“没有——哦，小腿上有一点瘀青，对，就是当时感觉被击中的地方，青了一小块，只有蜜枣那么大，我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碰在箱子角上了，因为从形状上来看只有被很小的石子打中才会产生这么小的瘀青。”

“你为什么不早说出这个情况？”

“我不认为是谁扔石子打中了我，您知道，船长，我当时可是站在60多英尺高的桅杆上，不可能有人把石子扔得那么高。”

“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

“咦，您的意思是……真的是有人用石子打中我喽？”

“是的。”

“那我得说这个人很了不起！”

“确实如此。”

“他是谁？”

“你佩服他吗？”

“当然！天哪，用一块小石子从60英尺外击中人的小腿，这个人一定是阿波罗或者帕里斯！”话虽如此说，雷利认为现实中不可能有人具有这两位希腊神话中神射手的本事。

“他是拉尔森。”

“拉尔森！船长，您说是拉尔森！”

“是的，就是他。”

“那个卑鄙的家伙，那个野蛮人！”

“他的行为跟他的能力无关。”

“我真的不敢相信！”

“这是事实。”

“我……我想我对他还不了解。”

“你不了解我们所有的人。”

“是的，船长先生，虽然您这么说真让我沮丧。”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雷利又问：“这么说来拉尔森早就想杀死我了？”

“是的。”

“我可怜的巴斯也是他杀的？”

“是的，刚才我审问他，他已经承认了。”

“天哪！这个杀人犯！必须对他严惩！要把他送上绞刑架！”

“他是海盗，我们都是海盗，要按你的说法，我们都该上绞刑架！”

“船长！”

“这也是事实。”

“……我承认有时候我的思想有点……有点跟不上趟。不过我会习惯的，船长，我也杀过人了，而且我还想当海盗，是的，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海盗的，相信我，船长！”

邓肯头痛地望着他，雷利还真是契而不舍啊！

“先不说这个，雷利，我来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海盗有海盗的行为准则……”

“是的，船长，头儿，我明白。”

“虽然这些准则跟你们平常理解的不太一样……”

“我能理解，头儿。”

“我们不会把拉尔森处死……”

“为什么？！”

“但我们会把他流放……”

“这是个好主意！”

“你能不能不要打断我说话？！”

“是！头儿！”

*14*

邓肯下令将船开往沿途的一个无人小岛，给拉尔森准备了一些食物和淡水，然后用小艇把他送上岸去。

这是对叛逆水手的惩罚，今后他的命运就要听天由命了，有时他可以等到其它路过的船只搭救，有时会在此生活数年，当然也有可能丧命于此。

雷利等其押送拉尔森的两名水手和拉尔森都下了小艇，正要出发的时候，突然抓住船上垂下的绳子溜了下去，落进小艇。

“雷利！”船上的人和艇上的贝脱同时大叫，雷利笑眯眯地做个鬼脸，说：“我也送送他。”

“不要胡闹！”邓肯生气了，命令他：“立即上来！”

雷利仰头说：“对不起，船长，不过我跟拉尔森还有点小帐要算，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

拉尔森的双手被绑着，盯住雷利冷笑了一声。

邓肯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见雷利丝毫没有服从的意思，只好说：“记住你的承诺！”

“是，船长！”

贝脱见船长不再反对，与另一名水手划动船浆，向岸上驶去。

他们在浅滩跳下水，把小艇拖到岸边，帮拉尔森把东西都搬上岸去，雷利掏出匕首说：“我来割断他的绳子。”

贝托知道他要乘机报复，无奈地说：“你对船长保证过的。”

“放心，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绅士。”雷利脸上笑嘻嘻的，让人一点看不出他有什么坏心思。

拉尔森冷冷地瞧着他，并没有丝毫畏惧。

雷利走到离拉尔森两步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说拉尔森，我很佩服你的投石技术，本来可以我们成为朋友，遗憾的是你亲手摧毁了这种希望。”

拉尔森嘲笑地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

“虽然如此，我还是决定原谅你，毕竟我也杀了你的朋友，我们互有亏欠。”

拉尔森的目光有些狞厉，雷利假装没看见，伸手用匕首给他削腕上的绳索，割了好几下才割断，就在绳子断开的同时，雷利匕首猛地向拉尔森脸上挥去，拉尔森急忙后仰，雷利飞起一脚踢在他胯下，拉尔森惨叫一声，痛得弯下腰去，雷利飞快地向后跳开，大笑着说：“好了，现在我们是互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