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煳中,一双温暖的手拉住自己,他呆呆地抬头,睁开眼,才发现自己面前的男孩,对方有着漂亮的脸蛋,深黑色的眼眸里带着善意的怜惜和温情。
他从没被这样关切地看过,吸了吸鼻子,忘了哭,只是呆呆看着。
好像记得他的名字,他们叫他……贺真。
「乖,别哭了。」贺真拿出巾帕,轻轻捂住他流血的 膝盖,动作仔细又轻柔,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没事的,擦破了一点皮,待会儿我背你回去,叫太医看看,很快就会好。」贺真边说,边轻轻按着他的伤 口。
小小的他鼻子一皱,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欸,欸,你别哭啊,是不是我按得太重,疼得更加厉害了?」贺真被他哭得有点手忙脚 乱,惊慌的问。
「我不痛,你……真的愿意背我吗?」他黑熘熘的眼 睛怯怯的看他。
「嗯。」贺真大概见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是不忍, 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见他又咧嘴傻笑,忍不住点了点他鼻子,微微一笑。「又哭又笑,小傻瓜。」
「真哥哥……」他趴到他背上,柔柔又甜甜地叫了一声。
这声真哥哥,最后却变成了梦魇。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成了最好的朋友,他有什麽东西都想跟他的真哥哥分享,觉得 贺真是这个世界上待他最好的人。
然而与赤焰连年的战争结果,大月战败,作为最不被疼爱的皇子,他被父皇送去赤焰做质子。
他们明明说好会一起去赤焰,贺真说永远不会离开他,会去继续照顾他。
可是临行的那天,他在大风大雨中等了两个时辰,贺真都没有到,被淋得湿透的他,最后 被强行拉上马车,离开大月。
到了赤焰的一个月后,收到贺真的信,信 上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他知道那三个字的意思。这个叛徒!他无法离开大 月,无法离开他锦衣玉食的家,和自己一起去受苦!
在最后关头,他背叛了他。
骗子,懦夫,无赖!还说永远不会背弃他,还说要和自己一起去赤焰,结果「因为月智无 法没有我照顾啊」这句话成了最刺痛他神经的魔咒。
后来每个从大月来的消息,都让他更加痛恨这个 人,他听说他对自己的皇兄如何献媚,听说着他怎样用尽手段向上爬。
最最卑鄙的骗子!
拜这个人所赐,他牢牢记住了被背叛的滋味!
月智浑身一震,从梦中清醒,身上被冷汗浸湿,抓着被褥的手还有些颤抖。
「皇上,月相到了。」贴身侍女小兰走进来,撩起帘幕,低声禀报。
「好,来得正好,让他进来!你们全都给我退下!」心头的火焰正难熄灭,那个让他痛恨 的人就来了,正好!
宫殿四周的帷幕都被放了下来,贺真走进来的时候, 立刻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心上的不安也增加几分。
月智的脸隐藏在光线里,虽然不甚明亮,仍可看见他脸上阴鬱的神情。月智从他一进来就盯着他看,眼中的厌恶比平时更浓,带着奇特的神气,眼中似乎燃烧着两 团火。
「过来。」月智低低的命令。
贺真犹豫了一下,走近半步。
「我叫你过来!」月智勐一拉他,下一刻就将人揪到自己身边。
「又不是第一次叫你来,聪明如月相,难 道还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月智幽亮的眼盯着他,脸上带着轻蔑的笑,「你现在一动也不动,难道是想我帮你脱衣服?」语气中带着嫌恶。
这几年床笫缠绵,月智一直是奚落嘲讽的态度,从来都看不起他,今天的火气显然又比 往常都要厉害……贺真心底冰凉,僵硬地解开自己的衣物。
刚解去的衣物被月智不耐地抛到帷幕外,可当他真 的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月智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让他顿觉难堪。
月智嘴角微扬,讥笑起来,「贺真你果然老了,瞧 你这身体,瘦削乾涩,离丰盈光泽差得远了,所以扭捏作态和你不搭,你装出那副不安的表情做什麽?我看你这个身体,怕是把你扔进妓馆,都没几个客人会感兴 趣,你也只能拿你那张脸去骗骗人了,不过依我看,现在那张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一番话说得贺真脸色苍白,指尖深深掐进自己掌心。这人对自己的奚落时常都有,这些话应该听惯了才对,为什麽还会在意……
「你是不是该感谢我还肯临幸你呢?比起我后宫那些佳丽,你还真是一无是处,唯 一的好处……」月智邪邪一笑,「就是比女人能忍,跟你可以不用顾忌什麽,那些柔弱的女人可受不了我这样。」
贺真的身体发颤,慌乱的转身去捡自己的衣物。他想离开这儿,不想再听这样的话!
以往月智虽不善待他,将话说得这样露骨却是第一次,就算知道他不爱自己,没有一点顾念自己,但是真的面对这般羞辱,他实在无法像往常用冷静来麻痹自己。
「怎麽,想离开?一点话就受不了了?」月智冷笑,一双犀利的眼盯着他,「别忘了你 母亲还在我手上,难道你想不顾她的安危?」
这话让贺真硬生生停住,一双幽邃的眼慢慢对上 他。
月智将他拉过来狠狠摔到床上,覆身过去,囚于身下。
他的眼睛是冷的,与他对视。「贺真,你最好搞清楚,在你第一次选择和我这样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不是爱我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爱啊!不是说爱一 个人,什麽都可以忍受的吗?我看你的爱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