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这个玩具不就是刚才那颗打歪了的子弹打到的么?看来它和我很有缘分。
也把它塞进了带走的袋子里面,我拎着装满战利品的袋子改换阵地——出于同情心,我善良的给了那个老板一点钱,虽说不足以弥补他的精神损失,不过物质损失好歹还是能够补偿补偿的。
不过这个夜市上的消息传得飞快,本来还打算再找一个摊子玩玩的,没想到那些摊主统统望风而动,摊子收的收锁的锁,相当让人郁闷。
“真是的,我是病毒吗?这样很伤我的心啊!”
“……这样很正常。”
“呜,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的心受伤了啊……”
“你自己不就是医生?”
“我不包办心理课的,呜……对了,现在几点了?”
“三四点钟吧。”这次的回答很含糊。
“哎,差不多也是睡觉的时间了……伊耳谜你住在哪里?”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来了住的问题。
“我本来定了今天一点四十的机票回家。”他的回答干脆利落。
“……”微微一愣我看着他停下脚步。
一点四十的机票,换言之如果不是我拉着他的话,现在他已经上了飞机了?搞不好已经到家了?
“……抱歉啊。”我有点讪讪,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什么,那个家,我本来就不想回去。”他回答得很淡然。
“毕竟那是家啊,就这么让你讨厌么?”
“如果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家,你也不会喜欢的。”他的表情很平淡,如同只是在陈述最简单的常识。
“是吗,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我去看看好了。”我应了一句,心里却有点不舒服。
差点忘记了,他是世界上最有名也最强大的暗杀世家揍敌客家的孩子。
刚才,我居然把他当成了普通人,还真是愚蠢的错误。
又或者,刚才的他,的确是“普通人”呢?
一路走到西里斯曾经和我说过的我们即将暂时落脚的宾馆(如果他没忘的话,应该这里有我的房间),站在门口我看着伊耳谜。
“呐,我住在这里,你要不要也住下来?”
“不用了,我要回去。”
“哦……”
没话可说的感觉很尴尬,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不能就这么不说话。
“啊,对了,这个送给你。”灵机一闪,我拿出了那个黑色布狗。
“……给我的?”他有点呆地看着那个布狗,“为什么?”
“说了你别生气,我觉得你有点像它。”我咬了咬牙说道。
很久以前,在我还是从身体到心灵都是个小学生的时候,我也上过正常的小学。
那个学校的后院和外面的野地相连,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条流浪的小狗。毛色应该不是黑的就是灰的,浑身脏兮兮的也看不出来。附近的流浪狗其实不少,但是它最特别。
所有的流浪狗里面,它是唯一一个就算你给了它食物,也不愿意让你哪怕摸一下的。
因为它的这个毛病,几乎没有学生愿意亲近它——除了我。
那个时候课间把自己的饭留下来喂狗是一件很流行的事情,而我喜欢喂狗却不喜欢扎堆,所以我经常一个人喂那只小黑狗。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虽然它不愿意让你碰,但是我喂完它之后,它却总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离开,一直到看不见我为止。
它很冷漠,或许是因为作为流浪狗看习惯了人类的嘴脸。但是它也很寂寞。
所以即便不让我碰它,但是它却在我离开的时候,认认真真地目送我。
看到那只黑色的布狗的时候,我第一个联想就是它,第二个,则是伊耳谜。
“呃……你生气了?”看伊耳谜很长时间不说话,我有点发虚,“我知道这样说很奇怪,可是……我的确觉得你很像它啊,所以抱歉哦……”
“不用道歉。”伊耳谜忽然说。
“哈啊?”
“不用道歉,你没有骂我。”伊耳谜闷闷地说。
“那,你要不要?”我一直拿着那个娃娃,觉得有点累。
“要。”非常干脆的一句话,然后是几乎可以称之为抢的超快动作。
看他攥那个娃娃攥得死紧,我不由得怀疑他会不会弄坏那个看起来不怎么结实的娃娃。
“我先进去了,……再见。”
“再见。”
简简单单的一句告别词说完,我迈步进了宾馆。
如果当时我回了头的话,或许可以看见,那个穿着属于我的白色大衣的少年,就像曾经给我的少年时期留下很多回忆的那条小狗一样,认真地注视着我离开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朋友
到总服务台领了钥匙,上楼,开门。
门内一阵让人头痛的剧烈酒精味道传过来,我捂着鼻子退了三步。
“哦呀,儿子你终于回来了?”
“西里斯,你这个家伙……”我按着太阳穴开始考虑是把此人活体解剖了还是做成切片。
“什么事啊儿子?”西里斯从门里晃荡出来,脸上还带着醉酒过后的醺醺然。
“……你这是什么造型?”我诧异地看着西里斯。总是刻意保持着整齐的浅棕色头发现在乱七八糟的刺刺着,身上胡乱套着件扣子一半不见另一半只用一根线挂着的衬衫,眯着眼睛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疲态,看上去居然像是……
“怎么了吗?”看我的表情不对西里斯问。
“西里斯,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好像被人先X后O过?”我忍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