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不想知道答案，但他想要的，是真实的那个答案。
而不是……安慰或者同情。
哈……这算不算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陆轲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
可是说真的，要是他真的……那么不知道答案，确实会很遗憾。
嘴唇动了动，又动了动，却终究是说不出口。
日啊这么婆婆妈妈的还算什么男人……在心里以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等等案例狠狠地鼓励了自己，陆轲开口：“你……”
“你……”几乎是在同时，哪吒也开口了。
“……”我靠老天你又在玩我么？
“……”哪吒的嘴角似乎抽了抽，“算了，你现在情况不好，还是我说吧。”
……好吧。
陆轲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但下一刻，他的眼神却变了。
“……！”看着眼前的陆轲，哪吒的脸色慢慢阴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呢？”沙哑的声音，却是不改讥讽的语气。
“敖丙！”
第177章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哪吒和敖丙之间互相杀了好几个来回不提，还有个陆轲的问题夹在中间，眼下一见面，自然是火药味十足，如果不是碍于现在两人都不方便，可能当场就要打起来。
不过……就算不能动手，动动口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我是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敖丙似乎是打算露出一个笑容，可惜嘴角翘起的太牵强，倒像是应撤出来的一般狰狞，“难不成真是因为军中没有女人，才会看上你么？”
“……”哪吒虽然长得秀气，可是对于某些关于他性别的恶劣猜测可是从来没客气过，当下便是冷了脸。
“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敖丙仿佛真的恍然大悟一般笑了起来，“说到底，你是灭龙珠嘛。”
“……你是什么意思？”哪吒一皱眉。
“龙对灭龙珠的畏惧是天生的，就算是我也亦然。”提到这个，敖丙慢慢沉了脸色，“不过麻烦的是，这个身体的另一个主人……似乎并不太理解这种畏惧。”
“将惧怕误认为爱，其实也是可能的哦。”
看了眼哪吒已经铁青的脸色，敖丙继续微笑：“而你……会不会也差不多呢？”
“你为什么特别关注陆轲？为什么觉得他不太一样？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跑去找他？”
“不是因为什么友谊，不是因为你们是战友，自然也跟爱意无关……”
“只是因为，作为灭龙珠的你，会对我的存在感到排斥罢了。”
“说到底，你在乎他的理由，是因为我啊……”
“……你似乎，也太自以为是了。”沉默片刻后，哪吒道。
“哦？如果你是真心这么觉得，这句话是不是说得太晚了些？”敖丙摇摇头，“你迟疑了，是因为你根本无法反驳。”
“或者说，你根本没有这个自信？”
“你以为你猜得就一定对么？”哪吒怒道。
“那你为什么不问他你明明很想知道的问题？”敖丙冷哼了声，“到现在你还是不清楚不是么——他到底是谁，他真正的名字，他真正的来历。”
“你对他的了解，甚至还不如我——按理来说，该和他是仇敌，不共戴天的我。”
“……”
无法反驳，不能反驳。
原本树立起的信心，此刻经历的，却是又一次崩塌。
“现在告诉我，哪吒，斩龙大人——你想要给他的那个回答是什么？”
“你真的有这个勇气，回答那个问题么？”
“你说的……又是真心话么？还是建立在这种处境之上的同情？”
“够了！”苍老的声音，中断了两人的谈话。
“哟，师父大人。”把原本因为逼问而离开墙壁的脊梁靠了回去，敖丙懒洋洋道。
“道君……”看着走进军帐的陆压，哪吒虽然有些不甘，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松了口气。
“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和他说。”陆压道。
“……好。”
“真是好人。”看哪吒出去，敖丙翘了翘嘴角，“听到里面的人换成我你就进来了？怎么，这么信不过你徒儿看上的人么？”
陆压摇了摇头：“按理来说真龙性情高傲，不屑人情，为什么你……”
“因为我是敖丙。”微抬下巴，敖丙的语气透着股仿佛天成一般的理直气壮，“注定的沧海之主。”
“人情世故，确实无益……但我却无法保证我手下的人都如我一般想法。既然如此，了解他们的想法，才是最好的掌控方法。”
“……你这想法，倒是少见得很。”
敖丙哼了声：“以为可以靠力量解决一切的，早晚会被力量解决……土龙王之事，教训得还不够么？”
望着眼前敖丙，陆压在心里叹了口气——纵使为敌，他也不得不承认，此子确实非凡！
当年鸿钧分封龙凤麒麟，其实也是权宜之计，掌握只是暂时，他早晚会让它们将自己的领域交给真正的主人——凤凰孤傲，麒麟仁慈，真龙狂妄，三族各有缺憾，也是给他们日后的退却与覆灭埋下了种子……但眼前这一个，却不一样。
徒儿啊，你倒真是选了一个好身体……可想而知，若是敖丙摆脱此劫，给他发展空间，鸿钧所希望的局面，怕是很难来到了。
如果，他真有成长的可能的话……
眼睛微微一眯，似是看穿了陆压心思，敖丙开口道：“我知道我这样很危险……按理来说，我最好的选择，是直接带着他回东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