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呃，胜败乃兵家常事……”陆轲试图顾左右而言它，失败，于是老实坦白。
“……你啊。”哪吒摇了摇头，“算了，你没事就好——照你的说法，他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你。”
“那是，所以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陆轲的语气忽然郑重了些，“我不会再给他用我来威胁你的机会。”
“那要是像之前那样呢？”
“……”陆轲表情瞬间扭曲，然后仿佛痛下决心一般咬牙开口：“尽管打！到时候我无论如何也会把他踹出来顶着！”
“我记得。”哪吒点头。
“……呃，适当留一下手，毕竟我还是要出来透口气的……”
哪吒瞟他一眼，没说话。
军帐里的气氛一时微妙起来，陆轲顿感压力很大——他也不是不知道哪吒现在在想什么，敖丙之前那番话他听了个一字不漏，可是……可是他该怎么解释啊？
哪吒同志你好，我来自三千年后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你在我们那儿是出了名的少年英雄据说最爱穿着红肚兜乱跑家家户户都知道你的故事还有七八十个不同版本（其中我的同行帮你演绎出来的最多甚至连我都考虑过），连有过暧昧的姑娘都可以论打算？
这话别说说，光想想，陆轲就觉得一头冷汗……
或许是因为小说看多了，或许是因为想得太多，每当想到坦承自己身份这件事的时候，陆轲都会觉得……说不出口。
可是真能坦白么，告诉别人自己是个异类？
告诉别人……其实从我见到你到现在发生的很多事，都是我完全清楚会发生的？
……说不出口。
再怎么斟酌，再怎么鼓起勇气，还是觉得……说不出口。
可一想到方才敖丙那咄咄逼人的话，陆轲就不由咬了牙。
自保的沉默，换来别人对自己在乎的人的伤害？
这还是个男人么……
不过要现在说，时机却未必合适……既然如此……
闭眼思考了片刻，陆轲开口：“哪吒。”
“嗯？”
“现在还是不行，不过……相信我。”咬了咬牙，陆轲道，“等到这件该死的事情完结，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你想知道，而被我隐瞒了的……一切。”
看着一脸郑重的陆轲，哪吒微微一笑。
“一切？”
“……对。”
“包括你师父说的你之前可能干过很多不该干的……？”
“……对！”死老头你到底说了些啥？
“好啊，我等你。”
说出那番话，陆轲顿时松了口气，正想再趁热打铁一下，却不想脑中响起了个冰冷声音。
“回来。”
我……靠！
一句骂人的话还没出口，陆轲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拽了一下，紧接着眼前一花，已经换了一片天地。
第179章
这是一个奇妙的空间……
头顶脚下，四面八方，俱是一片漆黑。但就算如此，也不妨碍陆轲把周围的一切看个清清楚楚。
老实说，这种感觉还是挺特别的……尤其特别的是，同时还要正对着一张明显饱含怒意的，“自己”的脸。
“你这家伙……”
“有事？”陆轲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敖丙的脸。
敖丙不语，只是眼神闪烁——眼下的敖丙可不是出现在身体上时的模样，此刻，他的眼睛完全变成青白色不说，头发也随之转为浅青。头上一对龙角突出，脸颊上，也覆了几片细小鳞片。
简而言之——一眼便可判断不是人的相貌。
原本陆轲一直觉得自己这个身体的长相一般般，但现在看来，大概他还是眼光高了些，再加上确实有人在这个身体上动了手脚的缘故。眼下这个意识状态半人半龙的敖丙，看脸可比之前俊美了不止一倍。
再加上他此刻的模样，使得原本应该如敖澜一般偏柔的长相反倒成了凌厉带杀，往那儿一站便显气势惊人，让人不敢靠近。
可惜这个“人”里面不包括陆轲，只见他懒洋洋往那儿那么一站，双手环胸，嘴角还带了抹若有若无的笑，就差直接往脸上写上“我很气人”几个大字——敖丙眉毛一昂，冷笑了声。
下一秒，青色的巨龙以震天撼地的气势猛冲而来！
“何必呢……”陆轲叹了口气，猛地一跃——竟是在青龙冲来的刹那，准确地跳到了它的头上。
要是以前的陆轲，如此潇洒的动作怕是一辈子也做不出，可是意识空间里嘛……
龙和人，其实也没什么差距。
敖丙自然不会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让陆轲站在他头上，龙身以近乎垂直于地面的角度向上飞起，飞到中途又来个垂直回环，一头砸向地面！
“过山车都没这么刺激……我说你这家伙，这种没意义的仗还打算打多久？”
双手死死把住龙角，陆轲嘴里念叨着，手上动作却没停。只见他手一扬，一把长刀显形出来，毫不犹豫地扎向下方龙眼！
“哈！”敖丙龙口一张，一条水龙汹涌而出，直直喷向陆轲。陆轲啧了声，迫不得已收刀回防。
真是毫无意义的战斗……陆轲在心里骂了句，却不能不提起全副精神来面对。
这种莫名其妙的战斗这几天里面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意识空间内肉体上的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全看你灵魂的强度有多少。因此，连陆轲也能跟敖丙这条真龙拼个不分上下。
不过这也是托了他的千鳞刀的福——原本陆轲面对整个变大的敖丙还是相当棘手的，直到他下意识想呼唤千鳞刀的时候，叫出了那把他以为失踪了的“驻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