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娶阿姨好不好?”
这孩子一定会说好,然后是大家轰然的笑声。
女警如是想。
“不好!因为我知道阿姨是在逗我。我以后要娶一个……”落寒的脸更红,一时想不起用什么形容词。
“噢~~”
惊呼过后,大家一齐看向落寒的父亲。
“听他瞎说!”杜父白了儿子一眼。
玩笑的气氛被突然进来的一个人打断,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个人在警局中大概是最不受欢迎的了。他脾气太硬,跟大家相处得不太愉快。
全场冷了几十秒。门又一声大响,一个戴墨镜和口罩的人被人踢了进来,后面跟着个骂骂咧咧的人。
大人一下子很生气: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破坏警局的形象?
“你!过来!”
“局长,这小子……”一见上司脸色不豫,忙改口,“这家伙……”一见情势还不对,再改,“这人还真是嚣张,咱们好几次找不着他,现在带他来还跟欠他的似的。这么热的天,一定要关车窗。你坐的是警车不是出租!”他冲那人吼。那人看他一眼,一言不发。
一提这事儿,大家的脸色更难看了。这次死的是个女明星,追星族无数,案子拖着一个星期,不满情绪已积累过多,压力真是大呀!
大人看出下属们都有倾诉的欲望,本欲阻止,可是看了杜落寒一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许从骨子里还是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真能破案吧,反而鼓励讨论案情,借此使杜落寒明白:破案是大人们的事。
“这案子,一星期了,怎么说呢……难办呀!”警察之一说。
“在公园的池塘边犯案的,天已经有些黑的时候,那里还没路灯,恐怖呀!当时有个醉汉正好摔在尸体旁边,吓得不轻!”警察之二说。
“是啊,是啊。他发现尸体时死了还不超过十分钟,原以为他会连凶手也看见,偏偏喝多了,真是!”年轻女警抱怨。
“验尸的结果也很怪呀。尸体泡在池边,手里指甲里还尽是泥。从这些看来以为是溺死,一验才知道是遭人掐死,而且看脖子上的印记是从正面掐的,用手,劲可不小。”负责此案的法医坐下来叹气。
“搜查现场也很烦。我当时趴在地上眼都花了,只找到一小片玻璃,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案子有关。”警察之一诉苦。
“听法医说凶手劲大,该是个男的,可是开始没怀疑他。”踢人者看被踢者一眼,“只是因为他和死者认识,我们去向他了解情况。白天去他上班的地方都找得到,有几次晚上去他家都看不见人。我看他就是心里有鬼,故意躲咱们。”
“可咱们没证据。”最遭人厌恶者张臣同志语出果然讨人嫌,“而且今天的是也不是他不对。风那么大,他就是不要求咱们也会关车窗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他那是什么态度?你!说你哪!刚才在车上让你摘了怎么又戴上了?墨镜拿下来!摆狂给谁看!”
那人迟疑了一下,摘下来。
大家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苦和互相攻击,没人看到杜落寒注视那人一会儿,然后把蛋糕盒盖翻过来,用手挖了一块奶油,在上面写着什么。然后用那只没沾奶油的手拉石叔的衣襟。也许是力度太温柔了,石叔毫无察觉的继续听下属热烈讨论。大概十分钟以后,大人终于感到衣角有被牵制感,低头看了一下,迎上杜落寒清澈的眼睛,看杜落寒指着盒盖,里面有一块块油渍,心里一阵厌烦,转过头去不加理会。
好长一段时间后,倒苦水的热情终于消褪。终于有人注意到杜落寒了。
“哎呀!我们把小寿星给忘了。快,快吹蜡烛吧!”
杜落寒眨眨眼睛。
“在吹蜡烛以前,我想先问个问题。”
大家都不解的样子,但没反对。
“掐死一个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一个人原来是活的,掐了之后就死了?”
这孩子还真是罗嗦!
大人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连生死都搞不清楚的孩子,怎能侦破凶案?上次是碰巧了。
“是啊,你说得对。”
“那她在被掐到掐死之间是活着的?”
“是!这不是很明显吗?你的意思究竟是……”
“我是想说掐活人和掐死人不一样。活人会动呀。”
“我想事情是这样。那天快到晚上时,凶手和死者在池塘边,凶手掐住死者的脖子,死者会双手乱抓……”
“噢~~”法医恍然,“所以她不是溺死,手里也会抓泥土。”
“不是啦。她又不是趴在地上,被人从后面掐,抓什么泥土?凶手就在她眼前,她不会抓凶手呀?”
“我想她是抓掉了凶手的眼镜。眼镜摔在地上,就有了一小块碎玻璃。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人身上还有什么是玻璃的。”
“那手里的泥……”
“握得不紧是不是?”
“好像……是的。”
“因为那是凶手放在她手里的。”
“为什么?”
“伪装淹死。”
“太幼稚了吧。死因一解剖就见分晓。谁会上这种当?”
“这个……一会儿再说。”
唉!孩子就是孩子。
“然后凶手会做一些事,再捡起眼镜。当时那里已经比较黑了,他看不见摔掉了一块。就算看得见也没时间找。因为那个喝醉的人来了。他匆忙离开了。”
“但是他会留下后遗症。”
“犯案之后,他会发现眼镜坏了,把它处理掉。恐怕不敢再戴眼镜了。”
“那边的叔叔,”杜落寒看向那人,“我肯定你以前是戴眼镜的。你鼻子上有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