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王爷是美强惨啊(144)
顾长思将卷宗搁在一边,似乎不想谈这件事。
“就在你让我走的那天,是不是?!在肃王府,你见到谁了!?”霍尘拦住他的去路,“阿淮,你……你怎么想的?”
“这不重要。”
“这怎么不重要?!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一旦被宋启迎发现,你又该怎么办?”霍尘的语气焦急起来,“你……你既然都知道,你默认,阿淮,你是不是想……”
“霍尘。”顾长思猛地抬起眼,“如果我要反,你怎么想?”
霍尘愣住了。
“如果我不反,你又怎么想?”顾长思定定地看着他,“你看,乱臣贼子不好做的,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孰是孰非,孰轻孰重,道义和底线都在自己那一颗心中,谁都左右不了。”
“我并不是要劝你。”霍尘摇了摇头,“我不是要阻止你去做,你说了,人各有道,你和皇帝之间的账,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去劝,就算是岳大人都不行。”
“但我还是那句话,你得顾好你自己,这一条路有多苦,又会有多难,我希望你想清楚,不要让自己为难。”
顾长思没动,只是眼神一点一点地软和下来。
霍尘一直尊重他的所有,尊重他的喜好,尊重他的选择,就算喜欢他、说要一路陪着他,也尊重他所有要选择的路。
顾长思伸手,冲他招了招:“过来。”
霍尘依言走了两步:“……干什么?”
他那两步走得太迟缓,顾长思心急,拽着人的腰带就把人勾到自己眼前,双手搂住他的后脑,压着他让他吻下来。
“你放心,我一定有数。”
霍尘心疼又稍安地闭了下眼,专注地沉浸在这个吻里。
“顾长思——!!!”
门外一阵马蹄声吵嚷打断了屋内片刻的温存,顾长思松开霍尘,偏头从窗户望去,风尘仆仆的苑长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慌慌张张地往里跑。
“我们的苑大人南下回来了。”顾长思笑了下,“看样子是有收获,你等会儿,我去看看。”
霍尘被他勾得情动,可正事在先又不能说什么,只好依依不舍地放了人。
临到院里,顾长思还没开口寒暄一句,就被苑长记塞了满怀的卷宗。
“她……她……”苑长记抓着顾长思的胳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崔千雀,是教坊司的人?!”
第67章 碾碎
崔千雀,祖籍在大魏与南疆接壤的越川,祖上三代都是越□□通百姓,看起来和千里之外的长安城毫无瓜葛,更与那一辈子没出过长安的肃王没有交集。
唯一的蹊跷出在昭兴四年年尾。
昭兴四年夏,越川洪灾,民不聊生,宋启迎拨了国库中一大笔银子让越川知府用于赈济百姓,并下令迅速开仓赈灾,为了防止有官员从中贪污,还特派工部尚书、苑长记他爹苑平作为特使前往越川。
屋漏偏逢连夜雨,洪水过后便是瘟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整座越川,朝廷的银子一笔又一笔拨下来,甚至太医院院使领命,带走大半太医精锐南下救急,但依旧抵挡不住瘟疫的蔓延之快,等到冬季时,越川死者过半,哭声震天动地。
苑长记这次去越川走访民间,问到了当年有关这位千雀姑娘的故事,据越川百姓所说,崔千雀是个娃娃脸的小丫头,遇谁都会先露三分笑意,两只酒窝甜甜的,就挂在嘴角的两侧。
苑长记当时就懵了:“……等一下,你确定?娃娃脸,然后还有酒窝?”
那十春楼的千雀姑娘分明是一张鹅蛋脸,笑起来自带三分媚意,媚骨天成,哪里有什么酒窝?
“确定啊,当年崔家就住我家隔壁,我是看着千雀从这么个小丫头长起来的。”老婆婆用手比了一下自己的腰部,“可惜啊,崔家一家都是好人,只可惜好人命不长,都在那场瘟疫里死了。”
“死了?!”
“死了,当年死的人太多了,官府来不及登记造册,所以后来只记录了活下来的人名册,一家一家走访统计的,”老婆婆眨着浑浊的眼,似乎没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年轻人脸色骤然惨白了下来,“说起来,当年崔家还真剩下一个人,但不是他们家的人,是他们捡来的。”
“也是个女娃子,长得蛮漂亮的,不会说我们这边的越川话,口音听起来像是北方的小姑娘。浑身破烂的呦,好像是崔家从河里捞上来的,那小姑娘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最后崔家接二连三害瘟疫病死了,那小姑娘就一个一个地亲手葬了他们,最后千雀死的时候,我看那小姑娘还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她的棺材上头,不过天太黑了没看清,反正后来那小姑娘安葬完崔家人,磕了几个头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苑长记听得眼睛发直,话音刚落,他就猛地站了起来,拔步往外跑。
老婆婆还在遥遥地喊:“哎——小伙子,你是哪的人啊?打听千雀做什么,莫非你还和她有什么渊源?”
苑长记已经跑远了。
他找到了崔家的坟,先上了香念了句告罪,然后吩咐手下人把土刨开,昭兴四年迄今为止已经过了十三年,土都垒得很坚实了,苑长记他们花了一下午时间,终于窥到了那“崔千雀之墓”的冰山一角,他眼神一凛,按住铲土的手下,弯腰把那老婆婆口中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勾了上来。
“少卿大人——”
“嘘。”苑长记紧紧地握着手里的东西,“……这是教坊司的东西。”
*
“崔千雀不是崔千雀,而是教坊司的人。”顾长思把苑长记拉进了屋里,少卿大人脸色难看得出奇,霍尘捏了捏他的肩膀,给他倒了杯水,“昭兴四年,教坊司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