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沙见陆影差不多看完了，还沉浸其中发呆，就把她手机拿过来，关机。

“准备起飞了。”

陆影缓过神，哦了一句，嘴角不禁浮现一丝笑意。韩沙瞥见，总算放宽心，没有辜负他亲手打出这份处理邮件来。

航班误点后起飞，暂时没法刷手机。此时韩沙开始闭目养神了，陆影就拿出外带的画板连接薄本，对着旁边的蓝天白云和机翼打起线稿。

看似随意的几笔后，轮廓出来，陆影沉下心来勾勒，选色，不一会儿翱翔在碧云天里的意境跃然纸上。

韩沙只是眯了眼，把陆影的一举一动都瞧在眼里。其实他也挺好奇，她是从什么时候学的画画，这画功还的确不赖。还有举报信上那个被打了码的ID账号都发了些什么漫画，让她有那么多粉丝。

韩沙动了动身子，抬起腕表看了眼。

“睡会儿吧，现在北京时间1点多了。”

陆影没停手上动作，满不在乎：“没关系，我很习惯熬夜的。”

打完阴影，陆影满意地看了看自己草草画出的成品，笑着说：“再说了，不是要飞十个多小时嘛，不急。”

于是韩沙打开手机，在备忘录打了一会儿的字，然后把自己手机递给陆影。

“这是这两天的行程安排。”

陆影匆匆扫了一眼，连忙关掉手绘板和笔记本，拿出眼罩来，躺平。光速般的动作堪称一气呵成。

但凡闭上眼后，人就容易胡思乱想。

备忘录里第一项：

7:00 a.m. Check in

又是酒店……

陆影四个小时前在去机场的路上，作死地问过韩沙，那天晚上“开房”的事情。

本意是想问问她那晚喝醉后怎么会碰上他，以及在她断片的阶段里发生了什么让她脑残地坑了自己一个月的工资。

结果憋了半天，陆影捡了句最关键地问：“我喝醉后没做什么傻事吧。”

却被韩沙挑着眉反问“你希望你做了什么，说说看”。

然后陆影决定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

布鲁塞尔时间早上6点半，飞机落地。

三人坐着早就等候在机场的专车前往伯兰顿花园酒店。

STA做东，邀请了各地有商业意向的公司代表于今晚6点出席酒会。根据备忘录里第二项，在下午3点前务必要把伯兰顿酒店预订好的场地布置好。

韩沙这次回比利时，比先前规划的行程晚了一天，所以一下飞机他就先赶往酒店，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复核和签字。

半小时后，到达酒店大堂。

旋转门刚出来，就看见一个瘦瘦高高，皮肤黑黑的男人朝他们走来。这人长相帅气，酷似中国某位彭姓明星，操着纯正的英式发音喊道：“hey，Hamson！”

一边打招呼，他一边摊开双手准备热情地拥抱韩沙。

于是，韩沙就把两个行李箱顺手交到他的两只手上，不忘说了声“thanks，Essen”。

艾森咧开两排大白牙，转而向韩沙胸口捶了一拳，爆出一口纯正的……东北腔。

“诶呀妈呀，你咋才回来大兄弟。”

就这瞬间，在陆影眼里，此人的表面男神形象轰然倒塌。

韩沙喜闻乐见，安排张特助带陆影去办入住手续后，就迅速拉走艾森，往二楼的场地走去。

两人声音不大不小，回荡在走廊。

“那漂亮小妞什么来头？”

“有几位代表到酒店了？”

“不是你什么情况老韩？终于发春了？”

韩沙停步，在思考些什么，然后像是灵光乍现，对艾森说：“今晚的酒会邀请名单上，记得把你自己名字划掉。”

“What？Why？”

“Out ! ”

陆影在办完入住后，就主动加入行程的第二项。张特助拿来一张酒会物品清单，交给陆影对照检查，酒会厅排场极大，从酒水主餐点心到水果区，共百来品种，类别数量一一比对过去就花了几个小时。

最后，陆影终于从写满英法德三种语言叠加的清单中抬起头，揉了揉眉心。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韩沙」：酒会上要穿的礼服给你放在房间里了，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影花花」：？

「影花花」：我不是工作人员吗？

「韩沙」：我没说过吧。

陆影陷入迷茫，这第三项行程是她理解错了吗？

「影花花」：那我需要做什么？

消息发出去一分钟，还没见回复，陆影紧紧盯着屏幕等待着，视线中，出现一双眼熟的皮鞋。

抬起头正是穿着白衬衫的韩沙。

只见韩沙按下她的手机，对她说：“陆同学，做我的舞伴吧。”

陆影隐隐觉得这个“陆同学”，似乎叫得有点刻意啊，像是他在抗议些什么。

陆影小声“哦”着答应下来。

禁不住他这样看着，陆影转身要离场，好回房间打扮。

谁知韩沙笑着叫住她：“陆影，记得别化太多妆，省得晚上你又醉了，我又要给你卸。”

“……”她认输。

第7章 贴近

备忘录行程第三条：

6:00 p.m. Cocktail party

陆影挽着韩沙最后出现在酒会厅的时候，场面可以说是艳惊四座都不为过。

韩沙身穿Versace丝绒黑西服，典型的商务翻领系扣的版型，头发也隆重地吹了上去，不过，韩沙里面的黑衬衫线条流动，加上装饰不规则袖扣和小狗的镶钻胸针，成熟中又透着阳光的少年感。

身旁的陆影，身上的长裙为一字肩修身款式。裙长过膝，又刚好露出镂空的黑色细高跟，黑纱裙面的内衬用了反光的真丝，陆影一双修长的腿在其中若隐若现。

陆影的头发难得低扎，几缕小卷的刘海搭在鬓边，珍珠耳钉和她胸前的猫项链所呼应，都显出优雅庄重中的一点灵动。

总之，全身上下的Chanel也就陆影这种花瓶才架得住，能对得起这价钱。

艾森端着酒杯看着这对璧人，满意地抿了口红酒，尤其是当他看到陆影身上的裙子，忍不住扑哧一声，撇过头去发笑。

他永远忘不掉昨天布鲁塞尔时间凌晨5点，远在中国宁市的韩沙开完早会后，给睡梦里的他打了个越洋电话。

韩沙说叫他去挑几件酒会穿的裙子。于是，他驱车赶到巴黎高定会所，特意打开视频通话，让韩沙亲自掌眼。

“这件颜色还行。”

“那件款式比较不错。”

“等等，这件好像和我的西服挺配的哦。”

“可是我还是觉得前两件好。”

“要不，我换个颜色的西服，怎么样？”

面对重度选择困难症还硬要逞强的韩沙，艾森是自责的后悔的，他错了，他踏马为什么要打开视频让韩沙来挑！

最后挑来挑去，跨越了三个小时，韩沙才狠狠心决定选择了一件……最开始看中的。

所以难怪艾森克制不住，看到那裙子就能浮现出韩沙犯病时的傻样，就想笑。

很快，代表主办方STA的韩沙发了两句言，酒会终于开始走流程了。音乐响起，金光闪闪的灯照亮了舞池，一般在开始交谈找合作前，各方大佬们喜欢先跳跳舞，热热身。

韩沙走回陆影身边，伸出手邀请她：“陆同学，先前说好的。”

陆影紧张颤抖的手轻轻搭上韩沙的手指，随后被韩沙手指卷过，握在手心，牵着往舞池走去。

舒缓的音乐萦绕在酒会厅全场，舞池中已经聚集了十几对。国际标准交际舞世界通用，只需学会踩着三步走的节奏，陆影见也见多了，实践起来也没多大难度。

只是跟随着柔和的背景乐，陆影的心跳可没这么平和。她麻木地循坏着几个节拍的舞步，时而搭在韩沙的肩膀上，时而能感觉到韩沙的手托在自己的腰上，彼此都只隔着一层衣服而已。

陆影完全不敢抬头直视韩沙的眼睛，即使这样，还是能无意间瞥见韩沙近在咫尺的喉结，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