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听完，却笑了笑。

“妈，不是我不想回来，而是霆宵气我，他跟我已经……”离婚两个字，到了嘴边，沈莞又咽了下去。

因为她脑海中浮现了一种猜测，就光看齐莹对她求和的态度，说明她多半还不知道他们签了离婚书。

陆霆霄也像她一样，没跟他母亲说实话？

很有这种可能。

而陆明雪装着胆子说的话，直接让她认定了猜测。

“嫂子，我……我妈两个能挣钱，我们能养活自己，我们以后不要大哥一分钱，你就回来吧，你跟大哥赌气回娘家，大哥他这一个月都没有笑过。”

“妈，小雪，只要陆霆霄心里还怪我，我就算回来，也没法儿把日子过好。暂时先这样吧，如果两个人勉强在一起只会让对方痛苦，那还不如分开，放过彼此。”

沈莞说罢，释然的点点头，骑着自行车走了。

……

齐莹跟陆明雪没能把沈莞留下来，心里始终觉得过意不去。

晚上陆霆霄回来，齐莹将沈莞白天说的那些话思来想去，觉得她儿子既然作为男人，该大度一些。

“霆宵，我跟小雪今天上集市，碰见莞莞了。”

陆霆霄夹菜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母亲一眼，又低头继续吃饭。

齐莹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放弃，“妈知道你心里过不去这道坎，但是我今天见到莞莞，感觉她跟以前比，有了很大变化。”

陆霆霄继续沉默。

齐莹继续说道：“你当初娶她，是你自己愿意的。沈家人对她娇惯，她有一点儿小毛病也很正常。你看看咱们四周的邻居，哪一家不都是常有矛盾？你们是夫妻，有句话叫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不能真的和她生气啊。这两天你趁早去沈家，跟她服个软，把她接回来吧。”

“妈，我们的事你不要管。”陆霆霄撂下筷子，冷峻的脸上像被冰封住了一样。

最近只要有人提到沈莞，他都是这副表情。

齐莹见他油盐不进，紧紧的皱起眉头。

“妈哪能不管你？霆宵，她是你媳妇儿，妈总有走的那一天，到了晚年，能陪在你身边的，也只有她了。”

“您不要说了！”陆霆霄不耐烦，起身欲走。

齐莹也跟着站起来，严肃的将他唤住。

泪眼模糊的劝说：“今天要不是多亏了莞莞，小雪就要让坏人欺负去了。我能看出莞莞真的已经改了，她不像从前那样儿了，下午也是她送我跟小雪回来的，我们让她进屋，她说什么也不肯，她说知道你还在生气，怕跟你过不好，她还说要跟你分开，听得我心里这个难受。”

“那也是她自找的。”陆霆霄心中意外，但面上依旧不为所动，正应了那句‘人狠话少’。

齐莹知道他心里介意什么，“你是不是还在介意她打小雪的事儿？是，她以前是做的有些过分，但是上一次，不光是你，我们都误会莞莞了。”

齐莹向前走了一步，看着满脸倔强的儿子，怕他逃避，用手抓住他胳膊。

“小雪后来告诉我的，那天莞莞去厨房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她是被吓晕过去的，莞莞当时是想带她去看大夫，小雪脑袋上的伤，也是我跟莞莞撕扯的时候，不小心给她撞得，这次我们都冤枉她了。”

陆霆霄听母亲说完，足足有很长时间都陷入沉默当中。

即便沈莞上一次是无辜的，她还在集市上救了母亲跟妹妹，可那也改变不了她虐待过她们的事实！

陆霆霄做不到原谅她，他相信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没用的，妈，实话告诉你，我跟沈莞已经签了离婚书，现在正在走流程。我跟她的婚姻到头了，不会再有结果。”

“你说什么？”齐莹如同遭到晴天霹雳，颤抖的捂住了嘴。

“我们跟她已经离婚了！”陆霆霄又重复了一遍。

昏黄的灯泡底下，他锋利的面孔似乎都笼罩了一层郁色，齐莹摇着头，失望握着他肩膀摇晃。

“孩子，离婚这么大的事儿你咋能自己做主，还一直瞒着我？还有莞莞，她今天也没跟我们说实话……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啊，这婚咋就非得离？”

“覆水难收，妈，您说再多也没用的。”陆霆霄按下母亲，声音放柔了安慰。

齐莹掩面趴在桌子前抹眼泪，为这段草草结束的婚姻惋惜不已。

“只要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咋就不能等等再离，给她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呢？”

第16章 憎恶

“她那样对您跟小雪，您还对她仁慈，那就是对自己，对小雪的残忍！”

陆霆霄一旦有了决定，谁也动摇不了。

齐莹深知他这一点，所以才会觉得无力。

“不孝子啊，妈说的话，你怎么就不能听一句？”

“天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陆霆霄心情烦躁，跟母亲说了句回部队去住，就出门骑着自行车走了。

待陆霆霄身影远去，陆明雪听着母亲的哭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慢慢进了屋。

“妈……我哥离婚了，嫂子岂不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陆明雪眼圈逐渐泛红。

她是这个家里最痛恨沈莞的人，就因为她多吃了一点儿饭，就要被她骂，活干不好，也要被她打。

每当深夜她拖着满身伤痕，痛得睡不着觉，她都拼命的诅咒沈莞，希望她快点去死！

可是从那一天在厨房，她又感觉沈莞没那么可恶了。

还有她今天在集市上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跟三个流氓打架……她明明下手那么狠，可是陆明雪却没有在她脸上看见令她惧怕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