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二嫁,糙汉世子别嘴硬(225)
与此同时,一支利箭从酒肆屋顶方向发出,直直朝着顾瑞霖的方向射来,顾瑞霖及时反应用佩刀挡下了利箭。
在一抬眼,三束寒光疾驰而来,顾瑞霖飞身下马,还是被利箭划伤了手臂。
顾瑞霖看了看手臂,再抬眼就瞧着那道黑影已经上了屋顶,朝着城墙方向奔走。
辛周虎已经带人朝着后方包抄过去,顾瑞霖拍了拍追风的脖颈,追风往前挪了挪让出地方,顾瑞霖接过弓,从马袋中取出一支箭,沉稳搭弓瞄准了那奔走的黑影,利箭出,寒光现,黑影从屋顶跌落,被辛周虎的人团团围住。
顾瑞霖放下弓,提起佩刀,朝着那门板上的老头走去,打掉老头怀里的酒葫芦,葫芦落地烧酒撒了一地。
“祁先生,好久不见!”
第192章 厚葬
蓬头垢面的老头,起身盘腿坐在了门板上,盯着地上的破碎的酒葫芦和撒了一地的好酒,摇了摇头。
“年轻人,何必那么大火气?有话好好说不好吗?”
顾瑞霖咬着后槽牙,发出咯咯的声响,拎起祁老头的衣襟,愤恨道:“祁先生还是依旧无耻!最擅拿妇孺开刀,顾某人说过,别来招惹我,否则顾某人连地狱都让你下不去!”
“呵呵呵~怎么?顾世子的妻儿有了差池?”祁老头丝毫不慌张,脸上反而露出了极尽嘲讽的笑容,老迈的声音低沉富有穿透力。
顾瑞霖松了手,将人丢了回去,拍了拍手道:“那到没有,我家夫人运道好,并没让你拿些下作手段伤到分毫!”
“世子,这人我怎么瞧着眼熟?”辛周虎提着重伤的黑衣人,到了顾瑞霖的身边。
顾瑞霖侧目瞧了一眼,眼皮抽了抽,神情略带木然和失望,喉咙似是卡了鱼刺,久久才微微颤抖着发出声来:“杨师父,我们终究还是成了敌对!”
“世子的箭术又进步了......”
“抱歉,各为其主,还请世子、请世子看在咱们师徒一场的份上,给杨某人一个痛快。”
顾瑞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紧握成拳,捏着刀柄的手已是青筋暴起,艰难吐出一个字“好!”
黑衣人灿然一笑,露出两排沾了鲜血的牙齿,对祁先生道:“先生,淮中先走一步!”
祁老头不去看杨淮中,只映着火光颔首,眼神有片刻的空洞。
顾瑞霖背过身去,闭了闭眼,眼前浮现的都是他与陛下在猎场上射箭的场景,杨淮中便是他和陛下的射箭师父。
他曾对杨师父说过,希望他们这一辈子都不要有敌对的时候,可现在......才短短几年!
杨淮中双手抓着身上已贯穿胸腔的箭羽,盯着顾瑞霖的背影笑了笑,猛然用力,抽出箭羽的瞬间,人也咽了气。
*
侯府地牢中,顾瑞霖摆了酒菜,备了好酒,祁老头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被带进来。
“顾世子这么急着送老朽走?”祁老头看了看桌上的酒菜,笑着坐在了桌前。
“这一顿算是顾某人尽地主之谊。”顾瑞霖缓缓入座,神态却十分不自然,眼里也十分复杂。
“陛下可真是下了血本,竟然让祁先生和杨师父亲自前来!陛下就不怕我镇北侯府反了吗?”
祁老头呵呵一笑,自顾自的拿起酒壶,替自己斟酒,也替顾瑞霖斟上。
“你瞧,你这后生的心性到底不如陛下,世子难道自己不知顾家此时能不能反?”
顾瑞霖抿着嘴,眼神失望至极,他们的陛下啊!
太狠!
祁老头跟顾瑞霖碰了碰杯,自顾自的喝下杯中酒“好酒!”
“顾家!有从龙之功,数代人边疆,跟北边草原上的那些豺狼早就是死仇。十来年了,豺狼也休养生息的差不多了。”
“顾家就算此时手握三十万雄兵,也无法经受得起前后夹击,更承受不住天下人的唾骂。”
顾瑞霖仰头灌下一杯酒,重重将酒杯拍在了桌子上,愤恨道:“所以顾家不是不会反,而是不能反!”
“可陛下也该清楚,我顾家镇守边疆一日,就可保中原太平,他如此绝了我顾家的根对靖国又有什么好处!”
“世子此言差矣,边疆是靖国的边疆,就算没有顾家,还会有李家、王家、马家。只要靖国还在不怕没有忠君之臣,但顾家没了君主,就只是条丧家之犬!”
“顾家的强大,让陛下很不安,修根剪枝,削弱了你们的实力,才能让陛下安心,才能让顾家走的更长远......”
“哈?哈哈哈......”顾瑞霖不可思议的大笑,仿佛祁老头这番言论就是场笑话,笑着笑着,又戛然而止,只剩一身的悲凉。
“顾家从屠夫起家,跟随周氏先祖打拼天下,后又镇守一方,近百年了,我顾家男儿没有寿终正寝之人!祠堂灵位,至少半数,连尸首都找不全!”
“顾家不忠君吗?顾家不爱国吗?顾家有何对不起靖国之处!顾家有何对不起黎民百姓之处!”
顾瑞霖将手边的碗筷和酒杯尽数扫在了地上,手掌反复捏成拳,面色青白又青红,努力压制着怒火,额前青筋暴露了他此刻的愤怒。
祁老头面上毫无波澜,镇定自若的自顾自斟酒饮酒,又将酒菜送入口中。
“顾世子,老朽曾经也跟世子说过,君要臣死,臣甘愿赴死也是忠君,臣若不死,就算无反叛之心也是该死。”
“莫要怨怼陛下,上位者,若是不懂权衡,那把椅子早就塌了千万次。”
“老朽自十七岁跟师父一道成了靖国的谋士,行的都是诡秘之事,顾世子瞧不起老朽行径,老朽明白缘由,草原上的雄鹰,自然看不上阴沟里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