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敬衡又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高舒颜许久都没有听到让她这么吃惊的事了。

“什么时候的事？”

高敬衡回答得坦然，“很久了，从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她了。”

高舒颜努力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她七岁的时候苏府办的宴会？还是她们府上组织的游船？

不论是哪一件，这也都太久了！

“我竟然一丁点儿都没发现！”

高敬衡轻笑，“我藏得好吧！”

高舒颜突然有些心疼她的二哥。

“她知道么？”

“不知道吧，我应该是骗过了所有人。”

高舒颜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同她说呢？”

“说？拿什么说？”高敬衡一脸平静，“那时苏相已经入阁，而爹爹只是四品小官，她嫡亲的哥哥是京城第一公子，而我资质平庸，什么也不是，我拿什么说？”

“我只能好好用功，想着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就能理直气壮地去给爹娘说，然后正大光明地去她家提亲。你知道么，我甚至还想过，事成之后，你嫁去她家，她嫁来我府，传出去定是一桩美谈。”

“不想却事与愿违，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转过头看着她笑笑，“咱们兄妹俩，竟都没得偿所愿。”

高舒颜蒙了，她是真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二哥，竟然在心底里埋藏了这样一个秘密，而且还藏了这么多年。

“你这是什么表情？”高敬衡斜了她一眼，“可别同情我啊！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况且，明日我就要成婚了，她也嫁去了她想去的地方，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高舒颜本想骂他一句，少拿我跟你比！

结果又接着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心中很是赞同。

二哥如此释然，她又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更重要的是，眼下大家都好好的活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呢？

于是她露出微笑，也跟着喃喃了一句，“是啊，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62章 高敬衡大婚

严家离京城太远，所以早在一个月以前，高府就派出了一支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去了江南。

新娘子到了以后，先住在驿站，只等日子到了从驿站出发。

就算是在一个城中，驿站和高府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实在有些距离，所以天蒙蒙亮，高敬衡就身穿大红色圆领喜服，头戴乌纱帽，腰间系着羊脂白玉带，精神焕发地出现在了大堂中。

高济和严氏坐在高堂之上，看着儿子，百感交集。

高舒颜同方才刚回来的‘大哥哥’站在一边。

“做了官以后能美容么？我怎么瞧着二哥今日格外俊美呢！”高舒颜感叹，果然人要靠衣装啊！

云起衍微微躬身凑过来，“你这么说，叫你二哥听到该伤心了。”

高舒颜耸了耸肩，也是，瞧着双亲的好样貌，他们家的孩子也错不了。

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样的才是可靠的男人，那种没事儿拉着小姑娘看花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高舒颜侧头睨了他一眼，反问道，“带小姑娘上房顶看萤火虫就是正经人了？”

“那是自然！”某些人理直气壮地直起身子，手上的一把玉骨折扇摇得风生水起，“他同我能一样么？我带的可是我未来的夫人！”

高舒颜赶紧左右看看，还好没有人听见。

也顾不得脸红，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脸！”

然后就听到了某人在身后得逞得笑。

“父亲，母亲，孩儿这就出发了！”

高济点了点头，终究还是严氏没沉住气，起身上前两步，抬手替儿子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角和袖口，哽咽道，“去吧，好好做上几首催妆诗，体体面面的给娘把儿媳妇儿带回来！”

“好！”高敬衡白净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转身就出门迎接自己的新娘去了。

而他们也没闲着，云起衍又做回高家长子同高济一起迎接男宾，高舒颜则由母亲带着招待陆续前来的女眷。

整整五十桌，内宅女眷分了二十桌，即便这样，高舒颜打眼一瞧，也觉得热闹非凡。

“时局混乱，你爹爹不愿太过惹眼，宾客的数量是能省则省，这些都是实在推脱不过的了。”母亲给她解释。

高舒颜点头，听说苏道文娶公主时，苏府连开三日宴席，一共摆了一百零八桌，那才真叫人声鼎沸、门庭若市。

“咱们不管别人，只将自己做好便是，女儿瞧着，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想必嫂嫂也会喜欢的。”

严氏欣喜于女儿的通情达理，点头笑道，“严家乃真正的书香门第、清流人家，就是当时不同意我和你父亲，也有觉得他性格太为冒进的缘故，你表姐自是不会在意这个的。”

高舒颜笑着挽起严氏的手臂，正要向前走去，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唤了一声，“母亲！妹妹！”

转过身一瞧，正是多日未见的高望秋。

母女二人迅速地对视了一眼。

的确，她们都没想到高望秋会回来。

之前也差人通知过苏府，可苏府回信说，苏相身子不适，苏夫人要照顾夫君，绝口不提高望秋回娘家的事，联想到高望秋在苏府的传言，以至于她们都以为苏府不会放高望秋出门的。

还是严氏反应快，“既回来了，就好好歇歇去罢，一会儿开席了，我派人去叫你。”

高望秋走了过来，向着严氏盈盈一拜，身姿优雅如行云流水。

“母亲心疼我，可我总归是高家的女儿，让母亲和妹妹忙碌着，女儿就算是躺着也合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