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那人就提着简简单单的行李箱住了进来,据他自我介绍说,他的名字叫殷龙翔。这房子杨均宇还没有住熟,客房除了简单的装修之外连张床都没有,本来这种情况,应该是有一个人睡沙发的,床是杨均宇的,被子也是杨均宇的,可是,殷龙翔却是交了房租进来的!
在钱面前,其他一切都没有说服力!
但好在,殷龙翔很大度地说,那张大床可以他们两个人睡。
虽然杨均宇从小到大都没有和人同床的经历,但睡半张床总比睡沙发的滋味要好得多。
第一夜,相安无事。
这里之所以说是第一“夜”,是因为第二天早晨杨均宇就是在自己下意识的尖叫声中彻底清醒的。
在自己床边对着衣柜上带的半身镜自在地照镜子的殷龙翔他、他他他他他——他竟然穿着一身警服!
殷龙翔听见他恐怖的叫声,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皱着眉头询问:“你怎么了?做噩梦?感觉你睡得挺舒服的啊,口水都流了我一胸口。”
杨均宇脸上一红,不,现在还不是脸红的时候,他围着被子一翻身趴到床的另一侧,壮着胆子质问:“你你你为什么穿着警服?!你——你是要搬到对面的那个警察?!”
殷龙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行头,再抬头看看他的样子,顿时了然:“哦……你怕警察!为什么?你是逃犯?”
杨均宇颤抖着声音反驳:“不、不是!这房子我不租了,你今天、不,你现在就提着行李赶紧走!”
殷龙翔眯了下眼,讳莫如深地看着他:“你这种反应不太寻常啊!难道真是逃犯?不行,跟我回所里去交代一下!”
“所里?不行!我不要!我不去!”杨均宇听见他的话顿时慌了神,根本无暇考虑对方到底有没有权利把自己铐走。
“不去?!也行!”殷龙翔笑嘻嘻地爬上床来,逼近他的身边,“那你这里只有让我住下去!晚上回来的时候,希望你还在,免得我还要带队挨家挨户地抓人!”
带队?意思是……一大群的警察来抓他自己?杨均宇欲哭无泪地抱着被子坐在床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是引狼入室了!
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家伙就是那天穿警服的那小子呢!
晚上殷龙翔回来的时候,杨均宇果然听话地在家里老老实实地等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地等。
不过,客房里却安安稳稳地摆了张床,收拾地停停当当。
杨均宇为了把他睡的地儿收拾出来,不只房租,连自己那些饭钱都给搭了进去。
但殷龙翔拍拍床铺,还是很不高兴地眯起了眼:“这么窄的单人床?不舒服!”
什么叫窄!这床明明是单人床里的最大款了好不好!
杨均宇气得牙痒痒,却丝毫不敢反驳警察哥哥的话:“不、不然我睡这边好了。”
“不行!”
“为、为什么?”
殷龙翔根本都不用费神解释,只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去,杨均宇就乖乖地闭起了嘴。
第二夜,殷龙翔躺在双人床上,听着身边这人明显小心翼翼地呼吸声,头一回体会到,原来捉弄人的感觉真的挺不错。
因为那张没人睡的单人床,杨均宇每天的食谱由三明治牛奶、两菜一汤、两菜一汤迅速改成了阳春面、阳春面、阳春面,不只一张脸熬得蜡黄蜡黄地,就连搬家的事情都没了指望——起码在这位警察哥哥搬出去之前是没了指望。
杨均宇游魂似的夹着面里的葱花,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殷龙翔同志进门的时候,他跟前的整碗面条大概就只吸进去——一根。
殷龙翔皱着眉头看他:“你就吃这个?”
杨均宇满面哀怨地看着他,头一次说话有了底气:“都吃了好几天了!”
殷龙翔气结:“干嘛总吃这个?没钱?不是刚付了房租吗?”
杨均宇委屈地看看客房的方向,不发一语。
殷龙翔瞪他一眼,把他的面条端起来倒到马桶里,跑到楼下的超市里买了肉跟菜回来,进厨房鼓捣了半个来小时,四菜一汤很快就端了出来。
杨均宇一看,蒜薹炒肉、青椒炒肉、木耳炒肉、茄子炒肉、还有紫菜蛋花肉丝汤,满眼的肉肉肉让他连殷龙翔身上的警服都忽略了,冲上去吧唧吧唧很快就把一桌子菜席卷而空。
“出息!”殷龙翔在旁边哼哼,但还是伸过手来把他嘴角沾到的一点酱汁擦掉,然后——很自然地放到自己嘴里舔了下去……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顿时都冰冻在原地,那一晚,两个人好像睡地都不太安稳。
第二天早晨,好像一切如常,但杨均宇总觉得有什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殷龙翔起床的时候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钱扔到床头柜上:“今天开始我回来吃饭,中午也回来,做好吃一点儿。”
这么理所当然的口气,让杨均宇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过来,帮我整整领子。”殷龙翔大爷似的站在镜子前斜睨着他,警服衬衫的领子好像还真的歪了一点儿。
杨均宇还穿着睡衣,看见穿着警服的他发号施令,丝毫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从床上爬起来站到他身边,伸出手去把他的领子摆正。
殷龙翔看着镜子里的效果,赞赏地低下头来在他嘴角亲了一记。
这一记亲吻,让两个人的脸上又是一阵窘迫。
“呃……我去上班。”殷龙翔先遁逃出门,留杨均宇一个人在床上翻来滚去,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竟然让一个穿着黑色警服的人给亲了亲了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