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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弄月(33)

他头发随意披散着,有几绺落在前面,半遮着脸。我老毛病一犯,直想站到橱子顶上去吟“烟笼芍药月笼花”。

幻觉。这绝对是幻觉。

太想见一个人的时候,出现幻觉也是正常的。

我闭眼,用力揉揉眼睛,关门,再开门进去。

他还在那里。

天,我一定已经疯了。还是山上那怪人给我下了什么迷幻药?

我呆呆看着他。

呃,他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

怎么看怎么眼熟。

“吃完不必收拾,把碗筷留在桌上即可。蜜饯你自己留下。沈。”

完了,他该不会以为我对沈姑姑有什么想法了吧?

还是应该解释一下,我留着这张纸条,其实是因为那上面的字迹很像他的……

天,我究竟在想什么。

还好人心隔肚皮,他不会知道我一转千变的念头。只见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皱起眉头:“怎么搞成这样?”

想了一整天,万一不小心要说话,该说什么好?

结果是——

我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你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了?!滚,不然我杀了你!”

呃,我什么时候学会说大话的……

他甩开我,退后,扔了个小瓷瓶子在桌上:“师叔公传话给我,说你半夜上山练轻功,摔着了,叫我送些伤药来给你。现在药已经送到了,你自便。”他整整衣服,抬脚走人。

师……叔……公?

山顶的疯子或傻子?!

江千月大半夜给人叫起来送药给我……难怪他一脸的不高兴。

我追出去:“等等!”

他停在几丈外,头也不回:“什么事?”

“真的是师叔公?为什么他的声音——”

“师叔公睡觉的时候也在练内功,说话会散气,所以用腹语。”

啊,就是那种不用开口也能说话的邪门功夫啊……

我跑过去,突然又不好意思问了,支吾了半天才开口:“那个——师叔公还跟你说什么了吗?”

我还是不太清楚状况。要是那死老头嘴一快什么都告诉他了我这张脸还往哪搁啊。

等待回答的过程几乎可以用世界末日来形容。

第十五章 捉奸是原配的义务

我还是不太清楚状况。要是那死老头嘴一快什么都告诉他了我这张脸还往哪搁啊。

等待回答的过程几乎可以用世界末日来形容。

“没有。”

呼,松一口气。

“那我走了。”

他走出好几步,我才想起来:“师兄,谢谢。”

他停了一下,大步走掉。

我瘫掉。为什么我老是把事情搞砸……

要不是桌上那个瓷瓶,我还真不敢相信他刚刚来过。

唉,每次见他,都狼狈无比。比如现在,身上的衣服破成条条,红黑色的伤口给血和汗染得异常的恐怖。

还有在安庆那次……爷爷的,我记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做什么。

忍痛去打了桶冷水,脱掉衣服,把伤口洗干净。

然后上药,睡觉。手里一直握着那个瓷瓶。总觉得它冰凉的触感,可以吸掉我的焦躁和不安。

之后两天,一直在发烧。据二百零八后来说,第二天中午他来找我的时候,我整个人裹在被子里,额头烫得能在上面煎鸡蛋。

流烟楼常备的伤风药据说苦得连江千月喝了都要皱眉头,二百零八来喂我的时候,我却豪气干云地一口气喝光。

喝完了继续烧得天昏地暗。

最后连师叔公都惊动了。据说他老人家把嘴巴鼻子捂得结结实实地站在门外:“死了就赶紧扔出去!山脚下还有一帮人等着扒他的皮呢!”

我这才知道,居然有群人一直在山脚转悠,既不敢上来,又不甘心这么走掉。

还好,我暂时不想离开。

醒过来以后我第一次笑,是想到也许我可以跟山下的客栈、酒楼、茶楼之类分点红利。

第三天,我精神抖擞地回去扔针。师叔公在木头人身上勾了几个大穴出来,叫我眼力手劲一起练。

那个时候,我才练到第五根针。

果然越往后,就越难。

猜猜还有几天到比试时间?

八天。

所以,江千月那句“还有三十二天”,我有了新的理解:就三十二天了,你就是每天闻鸡起舞也赶不上,所以,还是该干啥干啥吧。

于是我自暴自弃。倒数第七天夜里,我再次穿上夜行衣,脸上蒙黑布,探路去也。

这一次,我特地走上半山别院的岔道去,想看看那边还有没有上山的路。结果转了一圈,还是转回原路上来。

但是照原路上去,又是疯子或者傻子——不对,师叔公住的地方。

这回我特别留心,路两旁还有没有别的岔道。

莫名其妙的,有段路两旁都被浓雾笼罩着,什么都看不到,而路上却像刀劈开一般空阔。

上次来的时候没留心,直接顺路上去了,现在才发觉有些古怪。

哼,布这么个简单的阵式就想骗我?

但是立刻又想起来,我确实给骗得好惨。

而且,从师叔公的口气来看,被骗的人一定不少。

嘿嘿,反正不是只有我一个!

我抽出剑,按着八卦方位朝浓雾里划去,一个个的试。划到“巽”位时,眼前的浓雾突然就散开了。

哈,终于给我找到,原来在左边有一道往下的石路。

可是……上山顶难道不应该是往上么?

我四处看看,再没找到什么可疑之处,决定下去看看。

一脚踩上去,我几乎忍不住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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