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对顾亭之就是恨不起来……
就算那个时候他有他自己的考虑,可他在安庆之后的一路保护,我又怎么能一笔勾销?
头疼啊……
“那曲水镜——就这么甘心给他利用?”
啊,亲亲我的小美人,还是你关心我啊——
“好了,别多想这些了,你时刻记着我们家的灭门大仇就行。要把当年害爹爹的凶手全找出来,还要费不少时日。我也不催你,你就依着你力所能及的程度来吧。”
这算完了?喂,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啊。
“嗯。”
“我该走了,晚了一线峡的布阵又该变了。下次我要再找你,会先托信给你。记得吃药。”
“好。”
又是一阵沉默。
跟着窗户像他进去时那样“吱呀”一声,之后,万籁具静。
奇怪,怎么他出去的时候,带起的风声比进去时大了些?
这家伙的轻功,恐怕不在我之下。
我趴在那里,身体几乎全部麻木,想动都不行了。想到江千月——沈千月可能还没睡着,现在乱动难保不被他发现,索性静静地运功流通血脉,等他睡了再说。
唉,闹了一晚上,结果还是没见到他。
不过也不能说全无收获。今晚偷听来的东西,要我自己去查可能再过个一两年都查不到。
比如,就是把我打死我也决想不到江——沈千月竟会是沈倾的儿子,而赵舜竟然是害死沈倾的凶手。
而赵舜陷害我的经过,也全明白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赵舜把我的兄弟们弄到哪干嘛去了?听他们说的,似乎是赵舜新想到了什么学武的利害法门,这和古墓的那个局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江友松……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力气帮他?
他能得什么好处?
真是头疼。这两兄弟说就说嘛,为什么不一次都说个清楚?
动了动手指,还好,可以活动自如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
既然江友松不在,我何不趁机去他住的地方找找——不行,万一留下什么痕迹,难保他不怀疑到江——沈千月身上。让美人替我背黑锅,这种事我干不来。
那就,回去吧。估计这时走的也走远了,睡的也该睡着了。
我站起来,甩甩胳膊动动腿,按原路往回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顺利的缘故,我反而心里发毛,老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流烟楼怎么说也不应该是这样外人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
出了小山门,下了几十层石阶,心里才安稳了些。忍不住回头看看后面,怎么看怎么觉得楼后的断崖眼熟得很。
难道说——那上面就是师叔公住的那个山顶?那两条分岔的路,其实是通往同一个地方?
怪不得,上次我才到山下,沈千月就已经在房里等我了,我还以为老头会什么千里传音的历害功夫呢。
再往下,前面就是岔路口的八卦阵了。不知道出去和进来的破阵方位是不是一样的。
现在情况比上次更糟。天上连残月都没了,漆黑里什么都看不见,就是脚下走着路,也要一步步地往前面探,才敢下脚。
我悬着心,慢慢往那团浓雾里面挪。每移动一步,就往一个方位砍一剑。
突然“锵”的一声,手里的剑好像砍到什么……兵器了。
天,难道是沈哥哥还没走远?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看不到对方,对方也未必能看得到我。只要我不出声,就还有逃跑的机会。
暴露身份,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我立刻收剑往旁边闪,横剑挡着,以防对方再出手。
谁知那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难道他想等着我出手,已静制动?
我定下神,索性也不动,咱们就比比看谁忍得久,哼。
没想到,眼前的浓雾居然慢慢淡了散了,然后,在很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黑色的人影。
对哦,我们的兵器既然能在一个地方碰上,那么那里就应该是破阵的方位了。
他是在等雾散开,勉强能看到东西的时候再——
他的兵器就在那一霎那攻了过来。我迎上,硬挡了一剑,不等他换招,有立刻抢攻了几剑。
如果能在短时间里把他逼退就好,不行的话,就只有硬拼了。
他似乎早有准备,那几剑都被他刷刷刷化解了,但是脚底下却在不停地往后退。
我只好跟着往前,继续抢攻。
渐渐就觉得奇怪,他又不是完全不能招架,为什么一直退呢?
想到这里时已经来不及。
我一脚踩空,身体前倾。刺出去的剑收不回来,在手腕力尽的那一霎那,剑身给他手里兵器顺势一带,立刻就脱手飞出去了。
这下我更站不稳了,往前扑倒。右手给人拉住往前拖,接着身上几处大穴都给点住了。
那时我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完了。
那人的脸又凑近了些,我还是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他却诧异地叫出来:“怎么是你?”
是沈千月那把我就是化成灰也会记得的嗓音。
爷爷的,他不好好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也学他的口气:“怎么是你?”
但是立刻反应过来,他应该是送沈哥哥去了。难怪那时候搞那么大动静。
他松开手,我没了着力点,立刻就倒在地上。
我叫:“你先解开我的穴——!”
完了,连哑穴都给点住了……他不会是想先杀人灭口后毁尸灭迹吧?
一条手臂从肋旁绕过,托起我整个身子,连拉带扯地把我拖下石阶。大约过了岔路口十几丈远,他拖着我下到路旁的一块大石头后面,一把把我掼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