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直走到他跟前,我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了按下机关,只好立刻手忙脚乱地把“银子”抛起来。
他站定,面无表情地说:“重来。”说完又转身回去。
我敲敲自己的脑袋,这可不行啊,学得太快他会立刻扔下我不管,学得太慢消磨他的耐性……也很危险。
重整旗鼓。
第二次好了些,我记得按机关了,但是用力过度,银子抛得太高,差点就砸到他头上。
“重来。你的手是猪手么?”
什么嘛……
“重来。眼睛在看哪里?”
当然是你啦……
“重来!”
嘻嘻,我这是给你个多看我几眼的机会……
“重来——”
反复了不知多少次,他的脾气变得不是一般的坏,我泄气了。
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这人本来就喜怒不形于色,能把他惹毛了也算本事……
我把进度控制得很好。这样下去,大概还要好多天才能练熟,哈哈,就是说……
过了两个时辰,他终于爆发:“算了,明天再来!哼,我也不指望你能练到什么地步。”
呃,太打击我了吧?
我也懒得反驳。小美人,学下毒并非我的最终目的……
然后吹灯锁门,他上山我回房。
想想还是觉得不能放弃暗器,结果第二天还是去扔了一天针。吃过晚饭又匆匆跑到药房去——倒不是跑去等沈千月,而是想多看看那株情花。
昨晚回去的时候疲惫得半死,结果就把这事忘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它到底管什么用。
其实也不用知道它是管什么用的,这也不妨碍我继续忘我地欣赏它。
它还是好好地在那里,在夕阳中灿烂而幽雅。我甚至能看出来哪朵花的颜色变深了,而昨天还是花骨朵的哪朵已娇羞地绽放。
仿佛全世界的喜悦都由它们绽放出来。
我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托住了其中一朵。
不是想据为己有,只是想感受一下,看到它在自己手心里的感觉。
猛地一下,小指像是被毒蜂蜇到那样剧烈地疼。
我瞬间收手,看到被刺的地方有血渗出来。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是看看到底自己伤成怎样,而是:这是我自找的,我本不该对它起邪念。
想完了又笑自己,天,这株花究竟有什么魔力让我这样痴迷?
这还真有点像……
“怎么又跑来这里?”那声音还是冷冷的,“你要这么喜欢就别练功看一整晚好了,还是干脆把铺盖搬来陪它睡?”
岂有此理,我看看都不行?
接着还是练习那个抛银子的动作。两个人个自站在房间的一头,走近……我就不信几天下来你会不注意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渐渐痛了起来,而且这痛慢慢加重,愈发难以忍受。
我硬撑着,再走到他跟前时终于忍不住捂住胸口,抓着他的衣袖倒了下去。
第十八章 如果我也失忆
倒下去的时候,我并没有立刻就失去意识。我呆呆地看着沈千月一下子愣住,然后俯身问我怎么了。然而那阵刺痛变成了绞痛,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把我扶起来一些,拇指用力地按在我的人中穴上:“你是不是碰什么毒药了?”
我勉强睁开眼睛,摇摇头。
呵,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来我在摇头?
他抬起我的脸,仿佛想从我的脸色看出来我究竟怎么了。
也对,这里的毒药不下几百种,能造成这种反应的不少,乱吃解药也会死人的。
他抬头往药架上扫了一眼,然后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嘴张开,鼻子凑过来闻了闻。然而又立刻把我在地上放平,抓起手腕把脉。
最后的记忆,是整个人突然悬空而起。
要不是很久以后终于又醒了过来,我一定会以为我就要登往极乐世界了。
最初的感觉是,疼。
不但心口还在疼,小腹里也一阵绞痛,就连身上都疼,像是给人用石头砸过。
疼得我忍不住呻吟。
有一只大而粗糙的手覆在额头上,似乎在探我的温度。然后又换了只手,轻轻把额前的头发掠到一边。额头立刻被什么湿热的东西盖住,有股药香钻进鼻孔。
意识昏昏沉沉,只听到一个声音说:“他好像有点知觉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
沈姑姑?
“嗯,还好他中毒不深,否则三十六天之后非心痛而死不可。”
师叔公?!
沈姑姑笑说:“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那东西整个流烟楼谁不是见了都要绕道走?”
师叔公哼了哼,不说话。
沈姑姑说:“好吧,我去叫朱炎上来。”
师叔公的声音突然高上去:“别!叫谁都别叫他!”
奇怪。为什么呢?毒又不是他下的。
“那么,还要不要再熬药呢?”
“过一个时辰再熬一碗来,分量减半。”
“好。”
又迷糊了一阵,我终于痛得睁开眼睛。
这屋顶好奇怪,似乎是用什么厚厚的东西叠成的,叠得并不严密,有千万道光芒射下来。
身下似乎垫着草席,草席下面估计是石头,不然不会这么又冷又硬的。
那么我是在——
山顶的石屋里?!
天,怎么会到了这里?
“你最好躺着别动。我没时间找药方给你配解药,只好叫他们熬断肠草给你喝,有你难受的。”
断肠草……怪不得小腹会那么疼。
我问:“是……大师兄送我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