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淮拉着沈千月的手扶他起来。我立刻拖住他另外一只手把他拉到身边。邓淮有些反应不过来,头顶那位喊:“邓淮,先拉他们上来罢!”
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官儿的样子。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虎背熊腰,肤色黝黑——看来不是混迹官场吃白食之辈。两个穿军服的人用绳子把我们全拉了出去,他们自己却又吊了十几个人下去。
官儿整整衣服,拱拱手说:“鄙人是庐州府尹周良树。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两位既然也是受害者,鄙人有些话想问两位,还请照实告诉。”
嘿,我听说因为现在天下大乱,官府中人见了道上的朋友也要给几分薄面,看来是真的哈……
沈千月一手抚着额头倚在我身上,仍旧有气无力地答:“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喂,不用这样吧?
知无不言……说得还真好听。估计到时候还是按着自己的意思乱说。
要是这位周大人知道了他就是传说中的第一杀手沈千月,还指不定要把他捆成粽子还是关铁笼子里押送上京午门斩首呢。
偏偏周良树似乎很满意他的配合,挥挥手:“来人,先送这二位公子去歇息!”
大人哪您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足足叫人换了两次水,我才把自己折腾干净。干净的衣服,干净的被褥……
嗯,还有干干净净的沈千月。
舒服极了。
我趴到他胸口:“喂,我睡不着。说说那个大人都问你什么了?”
他挥挥手,把我的一绺头发扫开:“也没什么。”
我捏起拳头作势要打:“说说那个大人都问你什么了?”
沈千月立刻老实了:“我找金老板买什么东西,玉夫人是怎么抓住我们的,我们又是怎样跑到那个出口下面的。”
嗯,这个世界果然还是拳头大的说话……
我笑:“你一定没有老老实实告诉人家。”
沈千月微微偏头:“我照实说了。只是省略了一些细枝末节。”
唉,所谓的细枝末节,在他那里应该是最不能漏掉的东西才对。话说我们现在为什么要谈这么无聊的话题呢?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咳咳,总之浪费时间是不好的。
沈千月的肌肤又细又滑,何况是刚刚在热水里泡出来的,手感好极了——
正在上下乱动的手给从他衣服里面抽出来:“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郁闷。郁闷。我对着这么个大美人却只能看不能碰我要还能睡得着我就是柳下惠他爹!
手再伸过去。
“睡不着就回自己房间去。”
我老实了。明明我们都……了,还坚持要两个房间,这不是明摆着不给我面子么?
只能退而求其次。唉,好说歹说爬到他的床上来已经费了不少事了,再给踢出去还不前功尽弃?算了。像章鱼一样趴在他身上,嗯,有个软垫子也不错……
一条有力的手臂横过来,我被他翻到一侧,几乎是半压着的。
然而他没有再动。
我小声说:“那天晚上……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温柔一点的……”
说完愣住,我好好的为什么要道歉?是他先把我惹毛了的好不好?可是,可是……
他轻笑:“怎么了?知道心疼人了?”
我为了看清楚他的面孔,稍稍离远些:“哼,我知道……那样会很疼……”
他一只手插进我的头发里,用力挠了挠:“我不是为……这件事不高兴。”
嗯?那么,是不是如果我现在……也不会不高兴?
手又给抓住了。
“我想清楚了。你给我点时间。我对以前还是有些印象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更多……我不想让你有遗憾,明白么?”
“不明白!”
什么跟什么嘛……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
“你知不知道……从前,还在流烟楼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有多令人心酸么?那个时候,你心里想的,其实是从前的我吧?如果我再也想不起来,那不就等于……你再也找不回那个人了?”
我不说话。是这样没错……可是我真的不介意……
“让我自己想起来。”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你要想不起来我不就得一直这样——这样——当太监?!
我给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说完了,睡觉。”
我撑起上身,捧住他的脸:“一个月。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要么走人,要么乖乖和我一起。别的,我管不着!”说完狠狠吻下去。
故意恶狠狠的吻,在他沉重而不急促的气息中慢慢变得温柔。
我放开他:“你听着,我不许你用任何借口离开我!不然……”我恶作剧地笑笑,学慕容星的口吻,“我会杀了你!”
呼,我要什么都听你的,现在还不知躺哪个旮旯角里呢。
他无可奈何地笑笑,算是妥协。
手搭在他腰上,腿横在他身上,睡觉!
其实当然睡不着。心里还在想着白天的事。
周府尹问沈千月话的时候不许别人在场,我只好拉邓淮出去喝酒——这回当然是正宗的花雕了,几杯酒下肚,就从他那里套了不少东西出来。
邓淮说,周府尹他们盯上金老板很久了。本来金老板也就做个买卖中间人,中间刮层油水。可是最近连着几次交易都有人失踪,不见的都是些武林高手。上个月竟然连两个派下来办事的大内侍卫都不见了,官府才决心插手。
周府尹他们藉着买东西接近金老板。一边要邓淮出面去买布防图,一边在外面调足人手,把谈价钱的、交易的地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跟着邓淮在里面做内应,放迷香把金老板那些武功不济事的手下都迷晕了,再内外夹攻,倒是救了几个中了暗算的武林中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