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条路这会儿就像是被人下了咒似的,连个路过的私家车都看不见。
天色渐暗,两人终于等来了打这儿经过的第一辆车——一辆电动小三轮。
开三轮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看到他们等在这儿,十分热情地停下了车:“你们来爬山的?怎么这个点儿了还没回去?”
暖暖这会儿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陌生人了,开口道:“我们没等到回去的车。”
“在这里等什么车啊!你们……下山的时候走错路了吧?”小姑娘伸手指了指,“车都是在南边那条路上过的,山上有个岔路,另一条才通到那边。”
暖暖:“……”
附近的景色对他来说都相差无几,他甚至都不记得他们在哪里遇见过岔路。
Singto在一旁一脸好奇:“怎么了?暖暖。”
暖暖已经没心情纠正他的称呼:“走错路了。”
Singto愣了愣,开口安慰:“没关系,本来你也不是专业的导游。”
“还是外国友人啊!”这小姑娘大概没见过多少次外国人,好奇地歪了歪脑袋,“不过已经到了现在,你们就算去那边也没车了,只能明天再走。”
暖暖犹豫了下,开口问道:“那,请问,这附近有什么旅馆吗?”
小姑娘想了想:“有是有,但是距离这边太远了,大概得十几里地。我这车马上就没电了,不然还能送你们过去。”
十几里地,单纯靠走路肯定是不太现实。
暖暖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Singto又在一旁乖乖地求翻译。
暖暖把小姑娘的意思给他解释了下,Singto想了想,用英文对着小姑娘问:“你家呢?”
这几个简单的单词显然对小姑娘来说也不算难,她眨了眨眼:“我家?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哥的房间倒是空着,不过,只有一间,你们要一起住。”
说完,小姑娘又想起来他听不懂,重新用英语说了一遍:“Only one room, one bed, ok?”
Singto脸上的笑容似乎愈发灿烂了起来,二话不说地对着小姑娘比着手势:“OK!”
暖暖看见他的笑脸,却不禁有些头疼。
还很小的时候,Arthit就从他们的房间搬了出去。从那以后,他就一直都是一个人睡。
甚至后来有次因为玩得太晚,有机会在Kongphop那里过夜的。
他也邪恶地想过能在那一夜与Kongphop的关系更进一步。
不过最后连澡都洗完了,他还是找借口逃了回去。
Kongphop一直站在阳台上抽烟,眉头紧皱,根本没有做好与他更进一步的准备。
他留下来也只是自讨没趣。
只是那一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Kongphop那儿出来之后,竟然也不大不小地松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太明白那个人不可能属于他吧。
他这辈子也就只与Arthit在同一张床上睡过。
而最后一次,也是在这个城市。
可是就算深究起来,却也没有什么可矫情的。
毕竟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并不是什么多高贵的癖好,也就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习惯。
像现在这种情况,有地方栖身就已经不容易,哪里还能容他们挑三拣四。
可是想到这一整晚都得跟小姑娘家人相处,他还是那个需要沟通的主力,暖暖的心底还是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无力感。
可这是他的工作。
两个人很快坐上了小姑娘的三轮车,和她车上刚买的菜伴着,吹着夜风前行。
Singto大概是第一次坐这种露天的小型三轮车,一路上左顾右盼,看上去很是兴奋。
他和小姑娘两个人硬是用英语聊了一路的天。
小姑娘名叫方禾,看样子英语成绩应该不错,虽然说得磕磕巴巴的,一口的中式英语,可是Singto的话只要说得慢一些,她就基本上能听个大概。
方禾的家并没有多远,开着三轮车,几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是飞流山附近的一个村子,他们家恰巧在村头,离群索居,与最近的邻居也隔了有一两百米,可以说非常幽静。
她父母也同样淳朴,女儿冷不丁带回来两个陌生男人,他们只问清了来历,就热情地把他们留了下来。
Singto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要照顾他,一直都用英语和方禾交流着,有他们两个语言不通的话唠话痨在,暖暖说话的机会并不多。
晚饭方妈特意做了六菜一汤,全是浓油赤酱的中国菜,Singto被辣得满脸通痛红,还不停地夸着“delicious”。
听了方禾翻译过来的意思,方妈笑得一晚上都没合拢嘴。
暖暖倒是不怕辣,只是他一直以来都没什么食欲,平时吃得也不多。可是他更不愿意一直被方妈热情地让来让去,于是一顿饭竟然不知不觉地吃出了以前两三顿的量,撑得难受。
只这一顿饭的时间,方禾就已经给Singto推荐了明天游玩的地点。
方禾的词汇量终究有限,这回是靠着暖暖翻译的:“如果是想要拍照的话,附近有条河,上面有座古桥,就是已经烂得不行了,中间还缺了一段,早已经废弃了,不过拍起照片来还是很有感觉的,我还见过有人去那边出cosplay,长袖飘飘,特好看!你要是想拍点儿具有中国特色的东西,那里真的不错。”
“而且河边风景也好,本来还说要把桥修好弄个旅游景点的,后来又说是只有一座桥没有开发价值,又闲置了,几百年的桥呀,可惜。”
小姑娘一本正经起来似乎又显得可爱了许多。
Singto被她说得兴致勃勃:“那你明天能不能带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