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打工手札(116)
她不敢私藏,只规规矩矩地捧到了董舒娅面前。
董舒娅只觉奇怪:“这是什么匣子?”
青环却认了出来,附耳低语道:“娘娘,这是娘娘赏给小顺子的金匣。”
董舒娅一听,立刻变了脸色,挥退了殿中闲人,独留下青环。
她蹙紧眉心,道:“这是何意?小顺子还回来的?他差事办砸了,没脸见我?他人呢?”
青环只答:“奴婢不敢妄自揣测,不过宫婢发现此匣时,宫门外根本没人,也不知是何人何时将此匣放于碧落殿门外。”
董舒娅也不需要听她揣测,只道:“你捧来,打开予我看。”
青环双手捧过金匣,递到董舒娅面前。
她解了匣身上的金扣,掀开匣盖,方见匣中并不是金银,而是满眼血红,两根血淋淋的小手指赫然躺于匣中!
“啊!”董舒娅惊叫一声,仓皇地推远了金匣,自绣凳上起身,一连退了数步,“拿走,拿走!快拿走!”
青环被她这么一推,手中的金匣倏地滚落在地,那两根手指也摔在了地上,染红了一小方青砖。
青环吓得想要大叫,却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董舒娅出了一身冷汗,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定睛再看那断指,更觉腹中翻江倒海。
她别过眼去,心中惶然,这,这是小顺子的断指么?
何人送来的!
送到碧落殿里,是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知道是她买通了小顺子?
她脑中阵阵晕眩,是谁?
是皇帝么?
这段时日以来,皇帝恨极了孟仲元,一直未曾踏足后宫,难道,是为了惩戒她?
问仙宫一直是他的逆鳞,她不该去碰?
不对,若是皇帝,肯定会召她当面对质,她敢送人去问仙宫,他若真要罚,不该如此。
董舒娅想得额心生疼,胸中忽而一沉,莫非是李佑白?
李佑白晓得她害了周妙?
不,不会!
李佑白怎么会如此吓她!
为了个茶女,阿笃不会!
青环见董舒娅面色变了又变,发髻散落,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娘娘,春日宴快到时辰了,奴婢伺候娘娘重新梳发。”
董舒娅回过神来,径自抬步转进了内殿,冷声道:“将那污秽东西扔了,殿中要擦得纤尘不染!”
青环万万不敢再看那断指,却也只得答了一声:“是,娘娘。”
第73章
巳时刚过, 园中百花烂漫,戏台高筑,皇帝正坐露台。
丝竹声起了, 乐伶登台,李元盛百无聊赖,正欲走,却见远远地一个人影缓步而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艾绿色的纱裙, 裙角摇曳如碧波, 腰间缠着一条湛蓝腰带。
见她款款走来, 李元盛不觉失神了片刻,不禁朝前微一倾身,抬眼细看, 才认出来人, 招手唤道:“娴妃近前来。”
园中的喧哗热闹乐音传了很远,身在留青宫,周妙也能隐约听到。
在靡靡乐音她忙碌了一上午, 周妙分完了茶罐里的新茶叶,回到寝殿, 打算午睡片刻。
她刚躺到榻上,一双眼睛恰好正对着床帐下挂着的缠枝熏笼。
金链垂悬,坠着那一颗金球, 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周妙不禁想, 为什么会有人把它挂在床头呢?
她仔细嗅了嗅, 飘来一股淡淡的花香。香是香, 可是竹笼亦香, 香炉亦香, 这么一小颗金球散发的香味实在有限, 哪怕是用它熏被子,也是事倍功半。
周妙侧过了身,床帐随之摇曳,垂悬的金链亦被牵动,左左右右更为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看来往后她可不能在榻上大动,不然这样明显的声响,睡觉时,谁受得了!
周妙脑中一念忽起,仿佛参透了此熏笼的奥妙,顿时颊边生热。
她正想要闭上眼睛,却听正殿处传来“砰”一声大响,像是门扉遽然撞破,继而便听宫人们战战兢兢的声音,道:“陛下,陛下,参见陛下。”
陛下!
这话音吓得周妙立刻从榻上滚了下来。
她急急往窗边而奔,偷偷往外窥去,透过窗缝果见一脸怒容的李元盛阔步而来,脸上神色极其难看。
皇帝!
好好的春日百花宴,皇帝怎么忽然来了留青宫!
李佑白呢?
还在百花宴中么?
周妙吓得不敢乱动,陈风此时不在,不晓得有没有其他机警的宫人去给李佑白报信。
*
李元盛烦躁地扫视过正殿,殿中无人,他立时转身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先前在百花宴上,娴妃饮过酒酿,呆坐了片刻,眼眶忽然湿润了些,他本是不耐烦,可是禁不住她抹眼泪的委屈模样,于是问了情由。
他方才晓得李佑白将那个与她相像的周家女郎送进了宫。
娴妃泪盈于睫,附耳道:“臣妾惶恐,唯恐陛下迁怒臣妾。”
鱼目比之珍珠,原本不值他一顾。
可电光火石间,李元盛恍然忆起了问仙宫中惊鸿一瞥的人影。
是啊,不是宫中的董舒娅,莫非是,是那个进了宫的周家女郎。
他再坐不住,离席而来,他倒要看个究竟,是不是她!
“那个周氏呢?”他的声音含着薄怒。
周妙一听,只觉大祸临头,可是留青宫中也没有藏身之地。
宫人跪了一地,瑟缩不言。
李元盛大怒道:“不肯说么!当心你们的脑袋!”
周妙咬咬牙,推开门,自偏殿转了出来,她埋低了头,跪在回廊上,道:“茶女周氏,参见陛下。”
李元盛见她身上果然系着一条竹青腰带,目中一闪,冷声道:“你真做了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