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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打工手札(159)

李佑白眉骨微扬:“哦?”

周妙心里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她大致已经摸透了李佑白的路数,话越少,事越大。

他明明早就知道,还要来此虚以委蛇,装模作样。

周妙颔首道:“的确就是偶然碰到的。李小将军救过我的命,我同他寒暄几句,实在是人之常情。别的也无话可说了。”

李佑白当然晓得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仔细看了一眼周妙,见她面上坦坦荡荡,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军士皆已着甲,我此际便要走了。”他垂下眼帘,淡淡道。

“哦。”

周妙心头轻轻往下一坠,抬眼笑道:“预祝陛下早日凯旋。”

李佑白冷哼一声,却真地起了身,像是要走。

周妙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

李佑白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语调冷硬道:“我与你说的话,你记住了么?要是你再四处乱跑……”

周妙的嘴角垂了下来。

“我知道了。”

李佑白盯着她的脸,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周妙心中默默一叹,朝前走了一步,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甲。

“去罢。”

李佑白横眉一瞪,伸手拂开了她的手掌,周妙微微一愣却被他拽住了右手,忽地又朝前一拉,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

蜻蜓点水,并不久留。

周妙愣在原地,心跳扑通扑通。

“你不要再跑了。”他的语调蓦地柔和了下来,低声絮语一般。

胸腔中忽而轻轻地瑟缩了一下,周妙口中只“嗯”了一声。

大军连夜离营,马蹄声震耳欲聋,可不过半刻,再听不见。

周妙留在了池州大营,营地里留有守军,她的身边一直跟着那两个仆妇。

九月中旬,大菱和南越在拓城以外打了起来。

烽火不绝,埃尘连天。

南越人几乎倾巢而出,连月的落雨使得暗河汹涌,南越人泅水浮舟,是十分难缠的对手。

战事焦灼之际,池州境内,忽有一夜电闪雷鸣,隔日再观,池州岷山下,赫然多了一块龙形巨石,鬼斧神工,宛若飞龙在天。

有人争相称道,此岷山龙石乃祥瑞,是为真龙而现。

随之而来的,池州忽现一道敕令,由先皇亲书,传位于庆王,李佑白为摄政王,擎王保驾。

一传十,十传百,此一道敕令见过的人不多,传说的人却日益而多,及至附近州县。

庆王当是真龙,有人如此说道。

池州烽火未歇,新帝病居皇城,非乃仁皇。

远在皇城的朝廷闻听怨声,却未发作。

出人意料的是,最先有所作为的却是新任的池州知州,常牧之。

常牧之乃今岁新科状元,人人皆知,他文笔了得,挥笔成就锦绣文章,既有笔才,亦有辩才。

他呈书先言岷山下“飞龙”,绝非龙,乃是腾蛇,是祸乱之兆,恰如南越狼子野心,攻大菱之势,又言池州敕令为假,其上盖印乃是杜撰,并非玉玺亲印。

昭元年间御用金印,“敕”之一字,纹饰镌刻处实则藏有一处闲笔,以区辨真伪,若非细查,实难得见。

众人闻之哗然。

然而,池州战事未决。

拥立庆王之音,依旧可闻。

九月下旬,雨水消减。

驻守拓城的十万南越人突然朝暗河以南回转。

南越王城王宫于夜中起了一场大火,烈烈火光冲天,绵延数里,庭园宫阙在未落雨的夜里,被滚滚火舌舔舐。

南越王傩革死在了大菱刀下。

直到此时此刻,诸人方才醒悟,擒王者乃是将将登基的新帝李佑白。

他不在皇城,而在南越王都。

擒贼先擒王,傩革伏诛,南越兵败如山倒。

哀书传来,傩诗云尚还在拓城。

她捏着信笺,犹不敢信。

侍从着急劝道:“那一群大菱人甚是狡诈,两个月前便已扮作南越军士渡河,公主先随我离开拓城,再从长计议。”

傩诗云暴怒道:“哪里还有什么从长计议!”她抽出腰间短刀,吓了随侍一大跳。

“公主!”

傩诗云径自掀开珠帘,朝内室疾步而去。

守着庆王的简青竹见到来人,心道不好,立刻挡住了身后榻上的庆王:“你要做什么!”

傩诗云捏着刀,道:“你猜我要做什么!我先杀了你,再杀了那个小儿!”

简青竹听到外面人声马声嘶吼,急急抱起庆王,便要朝外奔去。

傩诗云要来捉她,简青竹抱着庆王,哪里是她的对手,眼前银光一闪,那刀刃已在眼前,正千钧一发之时,刀柄忽被一枚飞来的铁箭射偏。

傩诗云短刀落地,回身望去,见到了李权。

简青竹认出了他,又惊又喜道:“李小将军!”

李权身后的军士扑将而去,与屋中护卫刀刃相见。

李权快步拉过简青竹,简青竹手中抱着的庆王此时也像被晃醒了。

他揉揉眼,只问:“这是哪里?”

李权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转而对简青竹道:“简医官随某来。”

掐在此时,身后忽而扑来一人,手持兵刃,简青竹惊叫道:“小心!”

李权旋即回身,以长剑挡过,他捉住简青竹的手臂,再不耽误,往外疾退。

直到坐上马车,简青竹惊魂甫定,她先查看了一遍庆王,确定他安然无恙后,才转而问李权,“李小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又问,“你为何来了,南越是不是败了?”

李权撩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动静后,答得简练:“陛下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