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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打工手札(6)

她身形立得端正,只垂首看花,道:“夫人可听说了,这若虚寺里的牡丹花期可比别处早了半月,这几日前去赏花的人络绎不绝。”

刘眉立在檐下,一眼便望见了将将进院门的周妙,却先答了女官的话:“哦?竟有此等奇事,反正左右无事,我明日便去瞧瞧热闹。”

女官笑了笑,侧身时也望见了周妙,脸上笑意愈深:“这便是衮州来的周姑娘?”

周妙心头咯噔一跳,连忙半福,道:“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女官迈步,走得近了些,忽而伸手摸上了周妙的脸颊。

周妙吓了一跳,一时不敢乱动。

女官的袖口飘来一丝若有似无的花香,但是她的手心寒飕飕的,顺着脸颊摸到了周妙的鼻梁,额头,又往下到另一边面颊,下巴……

整个过程,她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不是在摸她的脸,只是在摸一个寻常物件。

周妙紧张得屏息凝气,过了约莫小半刻,她的手终于离开了周妙的脸颊。

“骨相甚好。”

女官定定地又看了一眼周妙,意味深长道,“周姑娘有娘娘相呢。”

周妙心中沉沉往下坠,那女官却忽而又伸过手来,干燥的食指指腹轻擦过她的左眼角,道:“这颗泪痣生得尤其别致,周姑娘不该遮掩了它。”

周妙悚然一惊,抬眼仔细分辨女官的表情,可她脸上始终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周妙转而去看檐下的刘眉,可刘眉的表情迷茫,似乎并未听懂女官的暗示。

周妙袖中的手掌动了动,她抬手,状似紧张地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窄袖遮不住白纱的痕迹。

刘眉一看,正欲说话,却听女官问道:“周姑娘伤着了?”

周妙立刻面露心虚地放下了手:“前几日不小心被猫抓了,并无大碍。”

“姑娘见谅。”说着,女官便拉过了周妙的手腕,手下不停地解开了缠绕的白纱。

猫抓的伤口本就未愈,加之,昨日李佑白的钳制,更显狰狞。血迹干涸,并未结痂。

只看了一眼,女官的眉心便皱了皱,她利落地将白纱捆缚回了手腕。

她抬眼凝视着周妙,道:“姑娘的伤势尚需将养,今日便不留牌了。”

不留牌就是没选中。

但是,她却说的时今日不留牌了。

果然,话音刚落,刘眉便也快步而来,追问道:“掌计是何意?今日不留牌?他日或可留牌?”

此次选秀,直到六月,如今尚不及五月。

女官笑了笑,只道:“周姑娘,先养伤吧。”

周妙忐忑地点了点头,女官并未久留,半盏茶后,便起身离了侯府。

刘眉对着周妙的手腕发愁道:“此伤为何不见好?再好好将养半月,万不能留疤。”

周妙也在发愁,那个掌计,话说一半留一半,难不成还真想把她弄进宫去?

她不能进宫啊!

周妙又喝了一口手边已经凉透了的茶,岔开话题,道:“我先前进来时,听掌计说,若虚寺里的牡丹早开了,从前在家时,我也常与母亲去寺中听俗讲,受益颇多,不知明日可否与夫人同去?”

周妙摸不准李佑白是否与刘眉提过昨日之事,她直觉认为应该没有,李融如今不在府中,刘眉即便看顾李佑白,也是照料后勤,应该远没有推心置腹地为他解腿毒,不然,杜戚不会也在府里,而那掌计却若虚寺牡丹早放,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

刘眉惊讶道:“你年岁不大,倒爱听佛经俗讲?”

佛经俗讲,边唱边讲,也就跟听戏差不多,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

更重要的,她必须得去若虚寺里找女主。

周妙欣然点头:“正是。”

刘眉顿了顿,答应了下来。

隔天一大早,刘眉便带人出门前往城郊的若虚寺。

府外的青石板道上,次第停了三架青布马车,刘夫人身边的丫鬟扶着她上了第一辆马车,而第二辆马车旁却没有人,只有车辕处坐着执鞭的车夫,他身上虽然穿的是小厮的粗布短衫,但周妙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是蒋冲。

车中人是李佑白?

他是信了自己的话,前去若虚寺一探究竟,还是要去见道七和尚?

周妙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视线恰对上蒋冲的视线,他的鹰隼似的目光,看得周妙一颤,立刻转开了眼,径自上了第三架马车。

车马摇摇晃晃地前行,周妙心里打鼓,手腕有伤,似乎真不能全然保证她不进宫?

要是今天李佑白真如剧情一般地见到了简青竹,是不是就没她什么事了?

不能为李佑白所用,没有庇佑,她还有别的能不进宫的办法么?

周妙愁得太阳穴又隐隐作痛起来,无论如何,皇宫就是个龙潭虎穴,进宫就是死路一条,她绝对不能进宫。

第5章

周妙乱糟糟地想了一路,车辇缓缓停在了若虚寺的山道前。

若虚寺临近京城,历来香火鼎盛,寺中金盘灵刹,又因早放的牡丹花,这段时日以来,山道上摩肩接踵,前来赏花,听经的香客络绎不绝。

周妙理了理裙角,扶着小春的手,下了车辇,往若虚寺的蜿蜒山道须得步行。周妙四下看了一圈,只看到行在前面的刘眉和随行的三两丫鬟,却没再见到先前的第二辆青布马车。

看来,李佑白腿脚不便,自另有上山的法子。

她眼下最紧要的是要先找到女主角。

周妙随着不紧不慢的人潮爬上山,行至山巅,尚未进到寺中,便见左手边果有一条清幽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