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跑?”
萧虢手中捏着长刀,沉默须臾,像在犹豫。
塔珠悚然一惊,回头再看,身后紧追的灯火渐渐近了,她扯过萧虢的衣袖,口中急道: “随我去后面马场,我知道..”她的气息越发不稳了,“我知道出去的
路。”
萧虢见她一张面目通红得诡异,身后又有追兵,拉过她就走:“你引路,马场的出口在哪里!”
他今夜逃奔谋划了月余,没曾想竟然遇到塔珠,节外生枝。
塔珠被他一扯,手腕被紧紧捏住,人接连踏过几具尸体,往马场的方向而去。
她只觉得握住自己的手冰凉,而萧虢也察觉到了塔珠体温滚烫。
他蹙眉道:“你怎么了?”
塔珠喘息道:“我好像中了什么药。”
萧虢心中一沉,带着哈塔珠已是不便,若是....
马场之上,只有几匹闲散马匹。
萧虢扯过缰绳,翻身上马,塔珠手脚发软,踩着马镫,踩了几次都没有上马。
萧虢看着她的脸,犹豫了短短一息,才拉了她上马,将她固在身前。
她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
萧虢沉声问: “出口在何处?”
塔珠指了指方位:“上个月下了一个月的大雪,原上没有动物, 就有几只野狼进了马场,围栏处似乎还没有修补过,从那里....”她喉头微动,呼吸愈快,
“从那里可以出去,跑到草原上,沿着马道有个密林。”
萧虢再不多言,猛夹马腹,朝前飞奔。
疾奔大半刻,追兵渐渐被甩开了。
塔珠迷迷糊糊起来,人也快要坐不稳了,她于是侧身抱住萧虢的腰身。
感觉到他身形一僵,塔珠闭上眼睛,长而缓地呼吸着,像是幼时风寒发烧,可是又不像是生病一般难受,一股陌生的感觉在她身体里升腾。
“哈塔珠。”
萧虢仿佛叫了她一声。
她抬头看了看他,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哈塔珠。”
萧虢见她眼睛半合,又唤了她一声。
塔珠似乎被他悦耳的声音蛊惑,凭借最后一丝力气,凑到他耳边说:“萧虎,我好像知道我中的什么药了,以前我听纳呼而玩笑话,说宫中.....”她深吸一口气,
“说宫中有种秘药,可以使人....欢好...
”
她见萧虢凤目微眯,凌厉地朝她看来。
塔珠热得受不了,凭着本能死死地抱住他,脸凑到他胸前,像动物一样地吸了吸鼻子。
鼻尖闻到血的味道,但血的味道下面,朦朦胧胧还有一-种她难以抗拒的香味,就像...就像是....早晨草原上....闻到的第一缕暖阳的味道。
眼前已是郁郁葱葱的密林,萧虢只觉胸前一凉,塔珠动手扒开了他的衣襟,将她热得通红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继而长长地喟叹了一声,口中呼出的热气愈是
滚烫。
此时此地,实不该生出这样的旖念。
可萧虢只是看她抬头望了他一眼,眼波荡漾,粉唇微张,轻轻地亲了亲他的下巴。
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早已不见追兵的身影。
他捏紧了缰绳,指骨轻响,四下而顾,见到密林之中有一矮丘,丘下枯叶遮蔽处竟有一处黑洞。
萧虢翻身下马,将塔珠抱了下来。
他取下马鞍上栓着的水袋,发狠地一拍马臀,见那奔马朝矮丘之上而去。
塔珠浑身软绵绵地,只管捧着他的脸,又亲又啃。
萧虢费力地将她扛在背上,取了火石,先点了一支火把,拨开枯叶,往洞中一照,不是兽穴。
他在洞中深处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火堆。
萧虢脱下塔珠身上的狐裘,铺在洞穴石地上,扫开杂乱荒草,他尽力温柔地将塔珠放在狐裘之上。
“哈塔珠。”
塔珠睁着眼睛看他:“萧虎。”
萧虢伸手按住她,狠狠地一按。
塔珠胸前乍痛: “你作什么?”
“塔珠...你知道我们要作什么么?”他的眸色愈发漆黑,却在问她。
塔珠咬唇,点头:“知道。”
又再点点头,“我太难受了。” 她扯着他胸前已经散开的衣襟,“我愿意 !”
萧虢再也无话。
他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子,脸颊,最后落在嘴唇上辗转。
这一吻十分漫长。
塔珠只觉愈发难耐,来回扭动,忍不住张嘴咬了咬他,催促他道:“萧虎,我难受。”
萧虢贴着她的耳朵说: “你等等 ,马上就好了。”
他低声又笑道,“幸好 ,今日你没有把我踢坏。”
塔珠只觉身上顿时一凉,骤然贴上了另一具滚烫的身躯。
火
光烈烈,将交叠人影投照在石壁之上,火苗扑簌轻响,壁上形影相追。
塔珠醒来的时候,石洞中的火堆仍旧点着, 似乎是新添了柴。
石洞之中已经没有人了。
萧虢走了。
塔珠看了一眼自己,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外面还裹了狐裘。
她从地上爬起来,围着火堆,发了一会儿呆。
洞外又传来了声响,枯叶沙沙一动,半点天光透了进来。
她扭头一看来人,惊讶道:“你没走?”
萧虢没想到她醒得这么快,他将水袋递给她:“我去丘旁的浅溪寻了些水来。”
塔珠沉默地接过,垂眼看他黑袍上的斑驳血迹。
萧虢不能再呆了。
“我走了。”他说。
塔珠“嗯”了一声,站了起来。
外面天光微亮,萧虢回头看了一眼塔珠,正欲说话,空中忽而传来一声鹰啼。
塔珠见他脸上悲色一闪而过,只得别过眼,依旧口干舌燥:“不能放你走。你若走了,就又要打仗了。”
萧虢大笑了两声:“哈塔珠 ,你的忠心不二。”
塔珠登时越发难受起来,她其实很想问他,你刚才怎么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