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夹却没有伸手来接,一脸茫然,问道:“美人是何意?今日不到翻牌子的日子呀,不若奴婢下个月十五号再去送?”
顾仪怀疑自己听错,“什么?今天不补翻牌子?六月十五不是没翻么?为何不补?”
桃夹轻笑一声,“美人忘了?按例,陛下每月只在十五号翻牌子,若是叫‘去’,就得等到下个月十五了……”
按例?按哪年的例啊?她那年的例不是这样啊!
剧情是不是又在搞她!
顾仪震惊得张大了嘴。
萧狗子难道……不行了吗……
桃夹见状,出言劝道:“美人莫急,下个月总还有机会得,这会儿是要起了么?”
怎么办!今天萧衍不来秀怡殿,那她是不是又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她太难了!
顾仪点头,“嗯……伺候梳洗罢……”
她必须要冷静,还有数个时辰,她要想办法!
未时刚过,乌云骤聚,天空下起了大雨。
高贵公公匆忙穿过雨帘,蓝衣袍脚微溅泥污,快步迈入天禄阁,拜道:“回禀陛下,奴才查阅女官司记司处,宫内诸司薄书出入录记,找到了徐院判举荐过的数个女官名册,陛下可要细细过目?”
“呈上来。”
高贵公公捧着名册,躬身抬步上了玉阶,呈给皇帝。
萧衍看那寥寥几个名字,有浣衣局,太医院,司仗司等,当真是散落各处。
并且女官品级皆为不入流的宫婢,所录之人同为赵姓。
赵涤,赵雪,赵初,赵婉……
不知是不是徐崇有心刻意为之。
赵桀与徐崇该是旧交,只是将赵氏亲眷送入宫中,又是为何?
高贵低眉敛目,眼风瞄见皇帝捏着名册,垂眸不语,心道,这刚贬了徐院判,又去查他的旧事,瞧着仿佛不是什么好事,可皇帝却不像生气?难道这几个女官还能有大前程?
他想到这里,不禁试探地开口问道:“陛下,若是想……奴才可招人来见见?”
萧衍合上名册,扔到一旁,“不必。”
高贵不再多言。
是他又想差了……
哎。
这阖宫之中,什么时候才能有个陛下的可心人儿……
阁外大雨瓢泼,一直下到黄昏。
顾仪看了一眼窗外雨影细密如织。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不能再等了!
“走,我们去一趟浣衣局!”她转身吩咐桃夹道。
桃夹蹙眉不解,“美人,雨下得这般大,去浣衣局作甚?若是想要取回绸缎,浣衣局的宫婢该送上门来才是!何劳美人前去?”
时间不多了,顾仪无暇多作解释,只说:“不等了,此际前去时机正好!雨中游园,别有野趣。”
桃夹只得取了一把靛青色油纸伞,遮在顾仪头上,亦步亦趋地跟随她往浣衣局而去。
天边青光一闪,滚过一道惊雷。
轰隆大响。
亥时一刻。
第55章 白兔玉佩
雨丝斜刮, 吹打在顾仪脸上,雨滴顺着发髻往下,汇做小股, 沿额头,脸颊,灌入脖颈, 冰冰凉凉。
她心知此刻的自己肯定看上去十分狼狈,可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眨了眨眼,睫毛上凝结的水雾将将散开了些, 才见不远处的浣衣局外的宫道上走来了一道碧青人影。
看来,这个剧情点没有变动!
她犹记得自己曾在第三天的夜晚在此处成功蹲守过女主, 两人顺着园中石径信步游走, 于湖边岔路依依惜别。
而萧衍则会在片刻之后, 隔着粼粼湖面,出现在对岸。
既然, 他不来秀怡殿,她就要带着女主在这里守株待兔。
若是他今夜不从此湖经过, 即便是去前殿,她也要试一试。
大不了,治她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反正结局都一样!
顾仪不由得握紧了袖中右手,那一块白兔玉佩就被她紧紧地拽在掌心里。
赵婉撑着纸伞,怀中抱紧了那一匹水青色绸缎, 抬眼看见浑身湿漉漉的顾美人直朝她快步而来。
她顿住脚步,惊慌道:“美人为何来了?奴婢正欲前往秀怡殿西偏殿给美人送上绸缎……”
顾仪不耐地捉住她的手腕,“你随我来。”她拉着赵婉就往湖畔石径而去。
桃夹急急跟上,将油纸伞遮在顾仪头顶, 即便如此,顾仪身上的藕荷色对襟长衫,碧色罗裙早已被雨水浸湿,黏在身上。
桃夹不忘出言劝道:“美人,走这样急,是去何处,因这落雨,湖边定是湿滑极了,美人脚下多加小心才是!”
顾仪回身看了一眼桃夹,见她也早就淋成了落汤鸡。
今夜此番举动着实颇有些冒险,还是不带她了。
顾仪夺过赵婉怀中的绸缎,递给桃夹,开口道:“此际用不上你了,你抱着此匹绸缎,速回秀怡殿西偏殿。”
桃夹惊愕道:“那美人呢,美人不回去么?雨下得这样大,游湖也没意思呀!”
顾仪摆摆手,“不必管我,你回去就行。”说话间就把绸缎塞到桃夹怀里,拉着赵婉旋身快走。
桃夹咬咬牙,不敢不从,只能独自抱了布往回走。
天空又滚过一道惊雷,映得身旁湖面青光一闪。
顾仪转头去看,湖边竹影横斜处,她窥见了一队人马。
为首的男人身形挺拔,着明黄色。
后面跟着一长串宫人。
是皇帝。
剧情诚不欺我!
顾仪顿时犹如打了鸡血,拉着赵婉,脚步愈快,迎了上去!
赵婉自然也看见了那着明黄常服之人。
她惊慌地想要甩脱顾仪的左手,挣扎道:“美人恕罪!奴婢一身雨污,面君乃是不敬!奴婢……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