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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月(28)

说罢,他望着破月。

破月心里一凛,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可是也说不清道不明,只得望着他。

“你要和我说什么是么?”

剑仙摇头:“不是说什么,只是要你做什么。你可以拿走昆仑剑,但是你必须用此剑洗涤你的精髓,除去杂念。”

啊,洗精髓什么的一看都很疼,她能拒绝么?

“若你不愿,我也不强求,你走便是。”

破月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这么一说倒是和她卯上了,于是她道:“怎么不愿啊,拿到昆仑剑是我娘的遗愿呢,我肯定要拿,洗髓就洗髓,你说怎么洗?”

“不用刻意,你只需和昆仑剑立契,它自会清洗。”

“那有什么副作用么?”

剑仙不动声色的移开眼眸,道:“只有些微不足道的变化罢了……”

“好。”

直到最后,破月拿着昆仑剑,都不敢相信这宝物已经到了她的手上,她打开剑鞘,摸着剑刃,用指头弹出一声叮咚的响声。

“以后我就是昆仑剑的主人了,魔界里谁还敢惹我?”

她笑着,将剑收在乾坤袋里,丝毫没有察觉昆仑剑上一闪而过的银光。

白玉宫殿处,长庚听过嫦娥的话正等在城池外,不一会儿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不知从哪拐了个弯,蹿了出来,拍过他的肩:“长庚!”

长庚皱着眉头,被她骇了一跳。

破月刚刚走的急,现在心送下来了,头有些晕,她一摆脑袋,从乾坤袋里拿出昆仑剑,高兴道:“你看,昆仑剑现在是我的了。”

长庚瞧了一眼道:“这里是月宫,你觉得奇不奇怪,月宫居然和魔界相同?”

破月果然大惊:“真的?”

长庚嘶了一声:“我听嫦娥说,月宫的主人走了再也没回来过,这些我不在意,我很好奇,昆仑剑为何会将我们带到月宫。”

哈,那真的不关破月的事了,她是魔界中人,天界的事哪里和她相关。

她刚这样想,眼睛一黑,膝盖失了劲儿,直直的往地上磕下去。

这哪里像往日生龙活虎的她?长庚赶忙接住她,问:“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

破月撑着他的胳膊,摇摇头:“我哪知道,大概这几日太累了,真是奇怪。”难道这就是洗髓的后果?靠,那剑仙居然框她,还说没什么影响呢!

这要是刀山火海她这样栽下去了可怎么办?

须臾,破月身体好受些了,她推开长庚的胳膊,走了几步道:“看,又好了!”

长庚皱着眉头:“等下还是看一下大夫的好。”

哈,臭神仙就是臭神仙,不知道魔界里的大夫和夫子是顶顶的贵么?

他们并肩而行,长庚在这一路上多亏破月学到许多东西,可他师傅给他传了信,让他早日回到天界,他不知还能陪破月能待多久。

他一向清心寡欲,一心向道,遇到了她倒生了一种希望时间变得慢一些的冲动。

天界虽好,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秋有雪。可唯独少了一人春日里陪她从百花里穿过,夏日窝听蝉鸣,秋日听风撕着窗纸,冬日猫在一起暖冬。

长庚一愣,极快的垂下眼帘。

他终究是思凡了。

入了魔界,月华似练,流光飞舞,一缕缕湿漉漉的雨丝从天上落了下来。破月走在长庚前面,伸手去接。

“你喜欢雨?”长庚在她头顶撑起油纸伞。

“喜欢。”

很难想象,像她这样看上去那么有韧劲的女子居然喜欢这么缠绵的东西。

她身上的黑衣被雨丝淋得贴在身上,将她的腰身一点点勾勒到了极致,她从伞低走出来,刚要转身,却抱着自己的脑袋蹲了下去。

痛,好像一把锤子在她的脑袋里不停的敲,敲出的过往一章章,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般从她的脑袋里闪过。

她死死的拽着自己的头发,手背上青筋冒的快要炸开。

“破月!”长庚丢下伞,抱着她。

“滚——”疼的发疯,破月疼的眼睛都红了,脖子上的筋蹦的如筷子般粗细,她喝一声,双手抓向长庚。

长庚急的厉害,不偏不躲,就着她来。

破月还残存一点儿理智,一脚将他蹬开,像风一样蹿了出去。

长庚卸下龙渊剑,紧紧地跟了上去,破月最终精疲力竭倒在地上,看着高穹的夜空,脑袋一片混沌。

长庚找到她,将她抱住,着急的问:“破月,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破月脑海的记忆越来越少,她痛苦道:“他骗我,剑仙骗我。”

忽的她发现雨水透过长庚的发,地上润了一层黑水,他的头顶露出白色的本色,她的手顺着他的头发抓了上去,捏着他的脖子:“你也是白发?那你认不认得一个白发的道士,他说,他说,他是剑仙,不,昆仑剑怎么会有道士是剑仙,他骗我,他框我,长庚我什么都忘了,我什么都想不起了!”

长庚抱着她,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带你回天界。”

她的头埋在长庚湿漉漉的头发里,哭的喘不过来气:“都忘了,什么都记不起了,我也许连我自己都忘了。长庚,我怕。”

长庚哪里知道如何是好,他只能抚着她的背:“我带你去找我的师傅——他是元始天尊,他什么都会。”

可他话还没说完,便看见破月躺在他怀里,眼神越来越陌生,直到里面的光彩完全消失。

他听到她用及其陌生的语气问他:“你是谁,为何抱着我?”

“破月,我是长庚,我们是朋友。”长庚喉头堵着一块叫晦涩的铅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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