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跟在他身后,丢了菜,朝她比划:“你认得么?”
没看到过猪跑可吃过猪肉不是,破月看到过几次,不就是那种筷子宽细长的绿色植物么?
可一走到菜畦她就愣神了。
其中有一排种的都是她描述的东西,可有的扁,有的略圆,细细瞧了感觉不同,她掐了一根,闻了下味儿,感觉不一样,又感觉都一样。
她站着仔细的凝视了这一片绿地,难道长庚也知道自己男人气不足,生生种了一排的韭菜?
她越想越觉得又可能,索性揪着眼前的东西胡乱搁了一通,塞在篮子里完了事。
屋内长庚已烧好了一个菜,见破月提了篮子回来忙的去接。
破月将刀搁在篮子里递给他,好笑道:“长庚,你种了那么多的韭菜做什么?”
那么多?不多啊,长庚嫌韭菜吃了味大,只种了一些许,哪里多了?
他疑惑的结果篮子,却看见篮子里绿油油的除了几根韭菜全是大葱。
他眼睛一跳,比划道:“你割大葱做什么?”
大葱?不都是韭菜么?
长庚将大葱搁在破月的手心里,比划道:“截面圆的是葱,瘪的是韭菜。”
“还有这种说法?可它们不都张一个样么?”
长庚摇头:“葱是调料,韭菜是菜。”
不都一个样么?
破月头疼的捂着脑袋,将它们全都推向长庚:“我反正不认识,你看着做吧,管他是韭菜炒蛋,还是大葱炒蛋。”
长庚听后,好笑的抿唇,眼睛笑的弯的像月牙。
破月发现长庚好像很喜欢抿唇,开心的时候会抿,伤心的时候会抿,觉得委屈的时候也会抿,可她不得不说这个小动作怪可爱的。
她看的眼睛不眨,长庚脸一红,将脸掉了过去。
破月在心里憋笑,他在九重天上边逼得她退一步,退万步,慌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如今到了这尘世,倒是他步步维艰了。
长庚背过身,慌乱的拿起刀,却不想胳膊一磕,碰掉锅铲掉在放在地上的铜盆上,他连忙弯下腰去捡,却又嗅到了锅里糊了的味道。
下边还没顾忌完又要去弄上面的。
破月看的笑的差点岔气,贴着他通红的耳边上说:“长庚,要不要我帮你?”
说罢,还故意在他耳蜗吹一口气。
长庚被激的胸膛起伏的厉害,他通红的眼瞪着破月:“你捣乱。”
破月抱着胳膊:“哪有,我在看你做菜。”
长庚盯着她:“你故意的。”
破月潇洒的摆手:“你真的想多了,我敏而好学,准备看看你是怎么做饭的!”
长庚学聪明了,索性收了手不和她比划,直接将她赶了出去,末了还将门阖的紧紧的。
破月插着腰站在门外,乐的花枝乱颤。
门外一口大缸,缸内存有一半的水,破月从平静的水面上看到自己弯下的眼,飞扬的唇,甚至于带了丝丝玩世不恭。
和她记忆中的长庚在某一处悄悄地重合。
破月伸手摸着自己的脸,讶异道,她居然在朝长庚的性子靠拢?
☆、心冷
农家时光过得飞快,一开始破月窝在小小的院子里闲的发慌,可待得久了也习惯了。
长庚每天一大早就背着小药箱出门,破月跟在他身后,他转身,将早就准备好的钱袋交给她。
破月掂量,钱袋里不过几十个铜板,长庚一手抠着小药箱,另一只手比划:“家里缺什么就去买。”
破月想说,这么点儿钱能买什么,可看到他那双眼后,满嘴的话捂在喉咙里又说不出了。
长庚出了门,破月将钱袋子随手揣在怀里就歪到在躺椅上。
日头盛的使人发困,破月躺着躺着眼睛就眯了起来,正迷迷糊糊的要睡了,忽然耳尖一动,听到门外小小的啜泣声。
她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细细又听了会儿,刚将脚放到地上,便听见门外敲门的声音。
“长庚哥,你在么?”
这声音破月有些耳熟,是不是那个叫小芳的?
她将门栓取下,将门从内拉开,小芳低垂着头正在抹泪,见眼前忽然明亮,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的:“长庚哥,我.......”
破月难为情的摸摸鼻子,道:“长庚出门了还没回来,你找他有事么?”
说完就觉得自己问的些废话,一个怀情的少女来找自己喜欢的人能没事么?
小芳见到面前的人是她,哭的涨红的脸白了白,小幅度的瞅了她一眼,而后缩在长庚的门槛上坐着。
破月一向对女人的眼泪没办法,总觉得女孩儿生来便是呵在嘴里怜爱的,为何又总是和眼泪脱不了干系。
于是她将门敞开,道:“进去坐吧,外面热。”
小芳执拗的摇了摇脑袋,“我就坐在这等他,我要等他回来。”
长庚会一点儿医术,每日早晨背着药箱出门,午时还没到便回来。因为破月不会做饭,一个人戳在厨房里不知如何是好,长庚只得自己亲手下厨。
如今天色尚早,若是坐在这等,还真的好等会儿。
夏日炎热,烤的门槛的那方青石烫的厉害,小芳坐在上面,脸上又是汗又是泪,破月叹了口气,回屋拧了条帕子递给她。
“干、干什么?”小芳对破月没个好脸色,若不是她,她早就是长庚哥的妻子了。
破月叹气,一撩身上黑色的裙摆,半蹲在地上,摇了摇帕子:“擦擦,要不然等会儿你的长庚哥看见你哭成了个花猫,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小芳想了想也懒得和她争,狠狠的夺过帕子将眼泪鼻涕好好擦过了,没个好气道:“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让我不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