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点15出发公交有点悬。为了不迟到, 李铭心为这120一天的活儿选择了打车。花费46元。
抵达游泳馆, 换好装备,前面一个负责女浴的阿姨已经泡好了消毒水,见她来了,还拱拱她,说今天有活动, 去拿一下礼品袋。
这事儿以前都是童家河提醒的。这个念头冒上来,阿姨就说:“你那个同学刚刚走, 特意让我提醒你的。”
现在是十点,就走了?什么班儿啊?她问:“今天走前吗?”
阿姨就等着她问呢:“那个......你那个同学......被开掉了。”
李铭心刚走到门口,回头问:“小童吗?”这里大家都叫他小童。
“对啊。”阿姨好奇地盯着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你不知道啊!”阿姨看好戏的样子。
李铭心不解:“为什么啊?”
阿姨说她也不懂,都是听人家说的。话一出口,语气又很笃定,“听他们教练说,是客户要求的,让今天就走。”
“哦。”
李铭心的排班角落上写着(大),负责外场游泳池。
这活不累,就是显眼。客户们都穿着很少的布料,就她裹得严严实实。
一走出去,就见到池牧之和庄娴书,他们外貌肤色体态都很打眼。
两人表情很不愉快,像在吵架。
他们站在岸边剑拔弩张,不知道池牧之哪个点忽然触怒了庄娴书。她秀拳身侧一捏,大喊了声“去你么的”,脚一蹬,把他蹬下了水。
水花激翻。
细皮白肉跌进碧蓝,画面很像青春广告。
李铭心认真欣赏,直至水面恢复平静,才拎起拖把把周围拖了一遍。
池牧之远远地浮在水面,看向李铭心的方向。
她以为他有话说。结果他没有。
他将泳镜拽至眉眼,头往下一沉,游了六圈上岸,灌了半瓶水,又下去游了六圈。后半程速度慢下,不过很有自制力游完了。
结束耗能极大的运动,池牧之摘下泳镜跳上岸,手肘搁在膝上,垂首喘气。
白皙的背肌上不知在哪刮到了,红晕晕的。
他有半个多月没来游泳了,不知道李老师神神秘秘还在这里打工。
感受到李铭心磨磨蹭蹭走来,他沉声:“年不是都过去了吗?”
哦,他说打工啊。李铭心说:“这是最后一次班。他们一直没找到人。”
清蓝的水波一重重波荡。身侧有人下水了。
“行。”他终于满意,对她笑了一下。
他说了句他等她下班一起,就进了男更衣室。
庄娴书游了几圈,开始犯懒,笑眯眯走过来,拉她说话:“妹妹!这工是不是要结束了?”
“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看不出来啊,池牧之控制欲还挺强的。”她在门口碰到他,问是不是来找李铭心。他说她已经不做了。庄娴书说她今天来的,昨晚发微信问了呢。这小子嘀咕了一句,怎么还在做……
李铭心划过讪色 :“哦。”
她暧昧兮兮地贴至耳边:“妹妹。”
“......”庄娴书每次叫她妹妹,都有怪话要说。
她毒舌吐信般,绕着她的侧脸蛊惑:“要人,还是要钱,还是鱼与熊掌你都要,想清楚了吗?”
李铭心垂下眼睫:“没有。”
“不想清楚,后面很难。”庄娴书直起身,话音一转,“我跟你道声别吧。”
李铭心看向她。
“我要走了。”
“去哪里?”调岗吗?
“我准备出国念书去了。”她嘴角一勾,抛了个媚眼,“要不要一起啊。”
李铭心如实:“我没有钱。”
“没事儿,池牧之有。”庄娴书知道这个玩笑不好笑,嘻嘻哈哈起来,“后面要是寂寞了来找我玩呀。”
“好。”她客套。
庄娴书一定是有钱的。她的缺钱是相较于有钱人来说的缺钱,而不是李铭心这种温饱线边缘的缺钱。
她的钱途经历过两重打击。
先是家道中落,小公主落魄成灰姑娘,再是父亲受不了打击,开始赌,先是怡情,后是大赌。
她也想逃,甩掉赌鬼。但是她爸从小把她当公主,捧在手心,架在肩上,一点苦都舍不得她吃。是以,养了她一身娇纵的同时,也在她心里插进根软肋。
她没有办法抛弃爸爸,看他被追债吞云吐雾,鼻青脸肿。没有钱的时候,她真想天上掉钱,补上这个窟窿。
第一次收回扣,她吓得半死,第二次心态就好了,然后脸皮越来越厚,直到被程宁远发现。
过去纠葛不再提。反正这次的分手是真的,离开也是真的。
“程宁远未婚妻来找我,问我怎么可以消失,我说给我1000万我就消失。”
庄娴书问李铭心,“你知道她回了什么?”
李铭心:“她说好?”
“是的!”庄娴书咬牙切齿,“她答得太迅速了。她答应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价格开低了。”该死!
人还是得有钱,不然关键时刻价码都开不合适。她和程宁远纠缠十余年,分的时候拉拉扯扯,人尽皆知,那么她的存在即便在婚后也是很大威胁。谁知道她哪天想不开,又和程宁远死灰复燃了呢。
庄娴书太懊恼了:“应该开两千万的,或者再开高点,慢慢往下谈。一张口就是一千万,后面让我签字的时候,我真的揪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