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红了樱桃,绿了芭焦(171)

作者:金呆了 阅读记录

哪知道顾弈一点也不讲究,干刷,不漱口。青豆盯着他的动作,想知道他是怎么刷牙的。

身后傅安洲拽她手臂,“豆儿,牙膏给我。”

他们两个狼心狗肺,都要抢在虎子醒来前把牙刷占用了。可怜虎子还在里头睡得昏天黑地,连外头下雪都不知道。

顾弈躬身,面对墙角,手速很快地捣弄口腔。高手出招太快,青豆眼睛看不过来,摁住他的胳膊肘:“你慢点,上次说要上下刷,怎么叫上下刷啊?”

傅安洲漱口后,沾湿牙刷,一边送进口中,一边看顾弈动作。

顾弈左右看了一眼,嘴皮子上下一咧,拿牙刷上下上下划“N”字。傅安洲跟着这样动作:“怪怪的。”

“多刷几次就不奇怪了,主要是你习惯了以前的习惯。”他面无表情又瞥了眼程青豆,这丫头看得很认真,虽然手上没有牙刷,但嘴巴很听话,跟着他咧开,正在较劲。

青豆的牙蛀得厉害,放弃装死的办法后,开始想通过刷牙弥补。顾弈让她死了这条心,刷牙只能让你的虫洞停止扩张,但不能让它们缩小。

雪越下越大,让人兴奋,也让人寒冷。

傅安洲冷得不行,草草了事,接过顾弈手里舀水的热水瓶盖子,左右漱了漱口,哆嗦地猫进屋去。

顾弈只套了件单薄的毛衫,认真刷完,漱口时仰头朝天,脊背端得方方正正。

青豆又问:“漱口要朝天漱吗?”她仰面,试着包了口空气,来回鼓嘴,“是这样可以漱到喉咙眼吗?”

顾弈仰头,只是不想看到她。她一直盯着他,让他很难自在。

“嗯。”顾弈随意应了一声。

青豆以为有理,铭记在心。

-

约莫十点,虎子醒了。他迷迷糊糊走到外间,以为神游。玻璃窗外,是梦呓时分提到的清汤白面的老巷。

雪白雪白的世界,没有招呼就来了。

虎子痴痴贴着窗户,心道,好冷的惊喜啊。

傅安洲顾弈正在打台球。青豆坐柜台前,帮他擦拭台面,收拾抽屉,理出乱丢的硬币,扔掉不要的垃圾。

灯泡已经换上了新的亮堂的节能灯,听顾弈说,这灯越点越亮。灯泡贵,但电费便宜。虎子从雪景里抽回神,左右扫视,问顾弈,灯泡多少钱啊?

顾弈嘴上叼着半截烟,正握着长杆,俯身找角度瞄准。

傅安洲提着球杆跩来跩去:“我和顾弈一个人买了一个,当新店开张的礼钱。”

虎子有点不好意思。身后青豆嘀嘀咕咕:“我是没钱,一会开这个店一会开那个店的,我就帮你收拾收拾东西,做女工吧。”

做生意就是这样,见“上头”的风使舵,也要受着大自然的风。虎子跟个任人揉搓的圆子似的,忽然没了气,扁了就扁了吧,能填饱肚子就成。

他矫情话不多说,醒醒鼻子,朝柜台招呼:“那个......从里面拿把牙刷给我。”他知道里面有两把备用的牙刷。

青豆闪过讪色:“虎子,要不你去买一把吧。”

虎子:“怎么了?”

青豆:“他们用了。”

他往后扫了一眼,低骂了一句。青豆见他出去,以为去买了,结果没30秒,外头就传来了呼哧呼哧的漱口声。

邻居奶奶还问虎子穿这么少不冷啊?

虎子应她,“不冷,还好。”

杂货店在巷外街上,哪能这么快就有啊。她探出头,果然,虎子手上拿的是带宾馆金色字样的乳白牙刷。

“王虎!”青豆恶心。

“干吗!”他往墙上喷了口白沫子,看也不看青豆。

里面打球的两个男的已经在笑了。

显然,他们早已料到,不会有人为了一趟牙,专门跑去买一把牙刷。最后一个刷牙的,肯定是刷人家刷过的。

青豆手指抠门,嫌恶地“咦”了一声,不禁好奇道:“你拿的是谁的?”是傅安洲的还是顾弈的?

“我他妈哪知道谁的?”他见横在窗边,随手拿了一把,还指着青豆,“你别告诉我,我懒得知道。”

天上是纷扬白雪在飘,地上是清凉牙沫飞舞。

青豆抹了把湿漉漉的脸,纠缠地招惹一脸晦气的虎子:“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虎子眼疾手快,把另一把握在了手上,不给她知道。

“左边的是傅安洲的,右边的是顾弈的。”青豆告诉他答案,“你用的哪把?”

傅安洲在里面捂住耳朵,“别说是我的。我不想知道。”

虎子剜她一眼,继续刷牙。

他刷牙粗鲁,半张脸都是白沫子,见青豆还一脸好事地盯着他,追问答案,他一张嘴把她堵死:“我又不是你,我刷他们谁的都行。你才该想想刷谁的牙刷。”

果然,青豆不说话了。改掐他。掐死他。

虎子龇牙咧嘴地躲闪。刷完牙,他拿凉水洗了把脸,随手拂开滴答的水珠,对青豆说:“姑娘家头上飘雪真好看。”

青豆绽放酒窝:“早上顾弈也这么说。”

是好看。方才她照玻璃,黑眼珠被雪衬得晶莹剔透,雪点子落在头上,就像小仙女。

“他?你头上顶屎他也说好看。不客观。”他掐起兰花指,替她掸掉睫毛上的一粒雪,朝她挑眉,“我说好看,才是真的好看。”

那一刻,青豆觉得虎子变帅了。破罐破摔的从容里,透出一股无可替代的丑帅。

-

他们四个人完全没有目的,想干吗干吗。两人打台球,两人坐在门檐下看雪。虎子说,要是一辈子这样该多好。

青豆说:“还是别了吧,中午的饭钱都是傅安洲掏的,一辈子吃人家不好。”

上一篇: 瑰夏 下一篇: 沪上烟火(二部)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