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迈开步子,走了过去,何少打开车门。
“我们去看窗帘吧。”
一天
酒席间,黎海若拿着白水,装得煞有其事,一面摇头一面对前来灌酒的甲乙丙丁说着:“白酒很烈,你们就饶了我吧,新娘眼下又不能喝酒。”年年笑。
除了要应付许多不常见面的亲朋好友外有些累,年连觉得婚礼其余的部分,客观地来说,都还不错。原本打算只邀请家人和几个朋友,可是何少的父母执意要办一场体面的婚礼,只得遵从老人家的意思。
趁着间隙,年连躲回了休息室,坐在沙发上,暂时安静一会儿。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黎海若探进头来,看年连马上坐直身体,又躺了回去,“你啊……”
黎海若走进来回手关上了门,也坐到沙发上,问道:“累了吧?”
年连点点头,看着她,也问:“累了吧?”
黎海若点头说:“结婚好麻烦。”又顿了一顿,“不过也值。”
“以前在那边的时候,我有一次在一个婚纱店做过兼职。”年连忽然说。
黎海若有些惊讶:“你在婚纱店做什么兼职,教中文么?”
年连给了她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答道:“就是帮忙做翻译,店里经常会有中国人光顾。”
“然后呢?”
“有一次来了个孕妇新娘,特意订做了婚纱,穿上之后肚子依然隆得老高,看起来有些别扭,可是我觉得她特别美。”
“她老公大概也这么觉得。”
“大概吧。”
忽然觉得腹上一暖,回神见黎海若的手覆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想什么那么出神?”黎海若一双眼看着她,笑意盈盈。
黎海若笑着掉转了视线,看着年连的肚子,她从前没有这么近这么长久地触碰过一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她觉得很高兴。
“你看起来也很美。”黎海若轻声说,她顿了一下,笑了,“你说那件事,就是为了这句话吧。”
年连叹气:“又被你猜中了。”
黎海若问:“什么时候才知道是男是女?”
年连摇头,说:“不想知道,不然没有惊喜。”
黎海若想了想,“说得也是。”
“还记得你从前和我说过的,你不喜欢女儿吗?”黎海若问道。
年连答道:“当然记得,我现在也这么坚持,女儿是会抢走爸爸的。”
黎海若刚想说些什么,喧闹声从门外传来,门被推开,有人探进头来:“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啊。还不赶紧出去,大家都四处找你们呢。”
夜幕降临之后,喧闹的一天终于结束。
段逸凡带黎海若回了医院。年连和何少回家。
年连累得倒在沙发上,何少去洗澡了,她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不知牵动了哪一处,肚子忽然锐痛,她忙缩回了手,短短几秒便平息了。
年连躺在沙发上一时不敢动,婚纱做得还算宽松,她又拉了低了些背后的拉链。
黎海若吃过药,靠着枕头坐在床上。段逸凡坐在床边,忽然问道:“你挂在脖子上那东西,真打算一辈子都挂着么?”
黎海若一惊,不自觉地抚上脖子,她还以为他不知道。
段逸凡伸手拿出了绕到她脖子后面,解下了项链,把戒指放在手心。这样的机会,他还以为再也没有了。
黎海若有些紧张,她脸上发烫,好在光线昏暗,应该看不出来,她安慰自己想。
他的样子看上去也不是很好,段逸凡在床前单膝跪下,伸出手,问:“黎海若,你嫁给我,好吗?”
黎海若想到了,在今早婚礼的时候就想到了,就开始期盼了。她对自己说,只是婚礼喜庆气氛太浓厚,人口密度太大,密闭空间气流不贯通,她才会昏了头。
段逸凡的手伸着,静静地,只有隔壁床病人传来的呼吸声。
“黎海若。”他叫她。
黎海若笑了笑,拿过戒指,小心地用手指捏着,低头看。
段逸凡维持着单腿跪地的姿势,腿有些麻,心跳极快,他想,如果现在他去楼上的仪器检测,他大概也是有问题的。
黎海若一个字也不说,连头也不抬。
等得段逸凡心里忐忑,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再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啊。”
黎海若没有说话,抬起头来。脸上像是带着笑。
段逸凡拿过她手上的戒指,拉过她的左手,套在无名指的位置,他能感觉她的手轻轻颤抖。
“正好合适。”
黎海若轻声说了一句:“神经病。”
何少洗过澡出来,见年连躺在沙发上,知她肯定累极,说道:“你快去洗澡睡了吧。”
待年连进了浴室,何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电视里放着新闻现场,商贩们在城管面前激烈地争吵着,用着各自的方言。何少没有抬眼看,只一心一意地看着手里的报纸。等到耳边的嘈杂声渐小,何少已经看完了桌上所有的报纸。他抬眼看了看钟,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何少走到浴室门口,问道:“没事吧?”
隔了一会儿,年连答道:“没事,我就想多泡会儿。”
何少坐回了沙发,电视里开始播放深夜剧场,何少没有兴趣,索性关了电视,去书房里拿了一些画稿来看。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何少觉得有些不对劲,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她还不出来?
他快步走到浴室门口,敲门,叫着年年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何少心里忽然不安,连忙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