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吻他的眼睛，将他的眼泪吻掉。

“我爱你”

“我会一直爱你。”

“我不会离开你。”

第80章 第80章

天上的月更明亮了，照着院内的一层雪，空明莹润。

收拾好书房内的狼藉，宋轻轻站在门口望他。

月光为他渡上柔和的月华，勾勒他秀挺的身姿，他眉眼柔和，她回望时，不自知，心事重重。

他微愣，小心翼翼地收回视线，望向池中的睡莲。

“休息吧。”她主动握住他的手。

李知微回神，轻声问：“轻轻，刚刚没吓到你吧？”

他悄悄瞥她，又垂下眼，食指微动，蹭着她光滑细腻的手背。

宋轻轻煞有其事的点头，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实话，你吓死我了。”

李知微情绪常不稳定，但她从未受到过实质的伤害，因此早已习惯。但亲眼见到自己被保存三年的尸体、被他强迫着剖丹之事还是令她有些怵。

他如今这副模样，与她的确脱不了干系，她给不了他安全感，她冷漠时说的话，成为差点杀死他的一把剑。

她叹息道：“对不起。”

他收紧相扣的手，闷声未说话，瞥见他习惯性咬住嘴唇，她轻拍他的肩膀，“没事，虽说今日确实被吓到了，但我早已习惯。日后少做伤害自己的事。这样让真正爱你之人心疼，恨你之人得意，不在乎你的人你再怎么自伤也无用，哪有你这么傻的人？”

他笑，“至少你会心疼我不是吗？”

她反问：“所以说，你就喜欢看我难受的模样？”

他忙不迭道，“不是的……”

李知微绝不敢承认。但他的爱确实就是那么阴暗。

想支配她的哀乐，喜欢她揣摩他心情的样子，爱她只为他一人掉眼泪的模样。很多时候，她心疼他、在意他带来的愉悦感，甚至比交融时的快感还来得浓烈。

想真正掌控她，就像被她掌控那样，那样才不会空虚。

愧疚、责任感……很多东西都能比爱更能禁锢住一个人。

他紧握住她的手，贴在胸前，低声道：“轻轻，我以后不会这样……”

烛光摇曳，暖香幽浮。黑暗中，宋轻轻翻了个身。

微光下，他的双眸依旧是明亮的，揉杂着晶莹的冷月与火烛光。

他未睡，似乎就这么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晚上。

她轻声道：“其实，我不属于你们的世界。”

语落时，耳边没有尖锐的电子警报声，她庆幸。

李知微似乎眨了一下眼睛。冰凉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腰，他将她搂进怀里。她的鼻尖紧紧压在他的胸前。

“你若是某一日厌弃了我……”

“别说这种话。”他打断了她，下巴蹭上她的头顶，“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她很难明白李知微为何对她如此执着。

细数她对他爱，一直以来都是哄骗居多。李知微是那么容易被甜言蜜语哄骗的人么？若是如此，以后也很容易被别人骗走吧？

但他其实不若表面那般单纯，也并不傻。

她很普通，而他似乎很讨女子欢心，一直都是耀眼的存在。这是她想不通之处。

“我是说如果，”她微顿，“我其实完全没有你想象得那般有包容心，你别妄想我会一直纵容你。相反，我真正将他人放在心上，会对他有所挑剔、会很直白说出自己的不满，你不准闹脾气。若是你真的受不了我，与我说，那时候我自会离开……”

他沉默了一瞬，全部的注意力似乎都倾注在了后半句话，将她搂得更紧了。宋轻轻觉得颇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意味。

“轻轻，你的家人都很爱你吧？”

她缓慢眨了一下眼，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亲人所带给李知微的恨与痛远大于爱。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模模糊糊地回答。

“毕竟是我的家人，他们养我长大，我不能无缘无故的消失。此处时间流逝，异世界不会……”她说了一半，话锋转移，“话说，我们成亲的话，似乎并无任何见证与祝福之人，明日你替我往仙霞宗寄一封信。”

既然已有在此处留居的打算，她还活着的消息应该告诉师尊与师兄弟们。在这个世界，他们是宛若亲人般的存在。

李知微许久未说话，只是磨蹭着她的头顶。

她问：“怎么了？”

他闷闷道：“轻轻，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或许还会在她面前故意贬低他。

他自然是不乐意有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影响到他们。

宋轻轻耐心道：“爱屋及乌，他们会像关心我一般关心你。”

夜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既然是她的想法，他自然会去做。最终压抑心绪，他轻飘飘说了句“好”。

第81章 第81章

翌日，宋轻轻是被枕边的铃铛声吵醒的。

这种铃铛她在清南宗的时候使用过。

眼前的画面展开。

外头似乎很冷，呼吸间浮起一层水雾，李知微的长睫沾了些水珠，白而剔透的皮肤被风吹得有些发红。

她还没睡醒，将头枕在胳膊上，迷迷糊糊看着空中幻象。

“现在什么时辰了？”

温醇的声音从铃铛里传出来：“轻轻，铃铛转过来，我看不见你。”

宋轻轻起身，裹上挂在屏风上的外衣，靠着床沿坐直，“能看见了吗？”

窸窸窣窣响了一阵子，水镜里浮现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似乎是刚醒，还带着些困倦。平日清脆的嗓音夹了些慵懒迷蒙，

他道：“嗯……还很困？似乎是被我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