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120)

晁殊俜很快就回来了，快到玫玖怀疑他是不是坐火箭回来的。

他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转头就问张姐：“陈医生呢，还没来？”

张姐说：“刚打电话了，陈医生在出诊呢，离这里有点远。”

晁殊俜紧接着就打电话：“你在医院？来一下我家，马上。”

玫玖不知道他打给谁，她只知道陈医生大概齐是在晁家失业了。

其实，感冒发烧又不是什么会死人的大毛病。

不过玫玖没说什么，晁殊俜的孩子金贵，不像她皮糙肉厚。

晁殊俜打电话的那个人很快就来了，玫玖认出他是仁心医院的副院长。

她不过感冒，晁殊俜就把人家副院长给薅过来了。

等她生孩子的那天，晁殊俜会把全枫城最好的妇产科医生都给揪过来。

副院长给她量了体温，刚才还不高，忽然体温就飙升，三十八度八了。

副院长看着体温计直皱眉头：“这得降温啊，但她有孕在身，只能物理降温。”

“怎么弄？”晁殊俜问。

“酒精擦腋窝，手肘，不容易散热的地方，多喝水。”副院长说：“我给她挂一瓶生理盐水吧！虽然对退烧没有直接作用，但她是孕妇，又不能用药。”

副院长打开药箱，他的装备带来的还挺全，什么都有，只是他应该很久没给病人输过液了，扎了第一针就扎偏了，只能拔出来重新扎。

玫玖半眯着眼睛，烧的高了浑身都不舒服，倒是没有在意手背上的刺痛。

晁殊俜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在副院长扎了第二针还在不停地摆弄针头的时候，陈医生赶到了。

晁殊俜立刻问他：“输液行不行？”

陈医生一愣：“可以的。”

“你来。”

副院长光荣下岗，立在一边看陈医生弄，他倒是有点本事，不用拔针，拨弄了两下血管就找到了。

当滴管里的药水顺利滴进玫玖的血管里的时候，俩人都松了口气。

刚才晁殊俜一瞬不瞬盯着他们给玫玖扎针的手的时候，冷汗都冒出来了。

副院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拿点酒精药棉给她擦一擦，物理散热。”

晁殊俜向他伸出手：“给我就行了。”

“那...”

“你先出去。”

“我在楼下，等会药水没了我来拔针。”

“你可以？”

晁殊俜的反问无异是给了副院长在职业坦途上的一记重锤，堂堂副院长，每年都有数篇在业内相当有影响力的学术论文发表，带出的学生都能独当一面了，人人看到他都叫一声教授，结果到了晁殊俜这里，他的地位还不如小护士。

无奈人家是金主，他的医院的大部分医疗设备都是晁殊俜捐的，副院长弯着一身傲骨：“拔针我还是可以的。”

陈医生因为扎针有功，算是保住了晁家的工作。

晁殊俜关上房门，回到床边，玫玖已经烧的浑身皮肤都发红了。

他去洗手间端来一盆热水，先用毛巾擦拭了一遍，再用酒精棉球擦需要散热的部位。

晁殊俜擦得很认真，仿佛在进行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玫玖眯着眼睛看他，应该是拜她肚子里的孩子所赐，她才有幸劳动晁殊俜亲自帮她擦身散热。

擦完之后她顿时就舒服多了，浑身凉凉的。

她很有礼貌地道谢：“谢谢。”

晁殊俜正端着水盆起身，听到她道谢，看了她一眼。

她虚弱地跟他笑，一脸讨好的样子。

忽然不喜欢她这样子笑。

不是忽然，是一直都不喜欢。

从第一眼见到玫玖，她刻意示好的痕迹太重了。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的眼中没有半点真心。

除了在老宅的那几天。

但那点真心，忽然就被她收起来了，藏起来了。

晁殊俜垂眸，侧身走向洗手间，淡淡回应她：“不用客气。”

再次回到床边，玫玖已经闭上了眼睛，晁殊俜知道她没睡着，再次探了探她的额头，好像稍微好了点。

“下次如果...”

“没有下次了。”晁殊俜还没说完，玫玖就立刻说：“保证没有下次了，我以后会很小心的，尽量不一个人出门，出门一定会报备，我算过了，我还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生，这四个月我就是不出门也闷不死。”她只差没有竖起三根手指头跟晁殊俜跺脚发誓了。

晁殊俜以为她说完了，刚要开口，谁知她又说。

“对不起。”

晁殊俜忍不住问他：“你对不起我什么？”

“没把你的孩子保护好。”

晁殊俜看着她诚恳的眼睛，竟一时语塞。

他去洗手间把水倒了，回到床边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水。

“医生说多喝水。”她立刻接过来一口气喝掉，还把杯子倒过来给他看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了。

他接过来放在床头柜上，在床边坐下来。

玫玖眼睛睁的大大的：“我没事了，真的。”

“玫玖。”他两只手肘撑着膝盖，弓着腰注视着她因为发烧而更加漆黑明亮的眼睛：“昨天我不知道你给我送汤，秘书也没有给我打电话。”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玫玖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下次不会了...”

“玫玖，如果你下次还愿意给我送汤，可以让宝剑来接你，或者让家里的随便哪个司机送你过去都可以，但事先给我打个电话。”

“不会了。”她还是摇脑袋：“我下次绝对不会没事找事了。”

她一脸的悔意，仿佛自己犯了滔天大罪。

晁殊俜注视着她，仿佛逐渐也失去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