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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命万岁(224)

作者:舟不归 阅读记录

玉藻撑地站起,行礼领命,随即便去寻找女君所要的东西。

谢宝因继续垂目阅看,在听到一声“女君”的时候,抬头去看,看着侍女手里所端的漆盘,确认上面的东西无误后,颔了颔首。

玉藻听着庭院里面的雪声,忧虑道:“现在雪还没有停,女君还是等雪停再去最为适当。”

谢宝因闻言侧头,望向窗牗,隐约可以看见纷纷扬扬往下落的鹅雪,然后颔首应允。

庆幸的是等到隅中时分,这雪便已经止住。

刚好看完这卷竹简的谢宝因动作轻缓的把连缀起来的竹片卷起,再用束带捆束好,放回原处。

侍女也去拿来动物皮毛所制的手衣与铜炉。

谢宝因从席上站起,双手拢进有茸毛的手衣里,然后穿好重云履,腰间垂落着白玉杂佩,徐步踩在白雪之中。

身后还有四个侍女端着漆盘随侍。

在走去东边屋舍的路上,谢宝因停下,对左右随侍令道:“竹林七子的书简送去给二夫人,手帕送给三娘,黄金步摇送给六娘。”

这支垂落白珠的步摇,她曾经佩戴过,林却意望之羡慕。

端着漆盘的侍女点头领命,随后离开去家中夫人娘子的住处。

谢宝因也径直去往杨氏的住处。

半月前,郗氏就已经和吴郡陆家的夫人把林妙意与陆六郎的婚事全部议好,陆夫人归家没几日,陆家就立马送来通婚书,博陵林氏这边也由三从父林勤代写一封答婚书还之。

直到四日前,正式禀告礼部后,两家已经可以走六礼。

走过庭院,来到杨氏的居室前,发现阶上雪未扫。

谢宝因叹出一口白雾,蹙着眉头,最终还是抬脚踩了上去,只是每步都走得谨小慎微。

向主人禀告完出来的侍女低头行礼:“夫人在里面,请女君入内。”

谢宝因从西面上阶后,进到室内,看见妇人踞坐在席上,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这已经是无礼不敬,侮辱之举。

她从容抬臂行揖礼:“叔母。”

女君是家主之妻,杨氏想到林业绥的计算之心,还是不敢太无礼,回以揖礼,然后邀女子入席:“女君怎么会来这里。”

谢宝因走过去,屈膝在坐席上跽坐,身后端着漆盘的侍女也跟着跪坐在旁边,她伸手揭开覆物之巾,拿出白色布帛,双手递给妇人:“我现在身体无虞,所以前来酬答叔母。”

杨氏看到连罗袜都不足以裁制的布帛时,以为女子是在污辱她,面露不悦,等拿到手中,摸着质地,发现是吴郡所产的葛布,又高兴起来,命侍女奉汤:“辛苦女君,这礼实在珍贵。”

谢宝因以襦袖挡脸,浅饮热汤,开宗明义的言道:“礼虽珍贵,但我也有事需要烦劳叔母,叔母应该知道三娘如今已经和吴郡陆氏的子弟议好婚事,很快就会开始行六礼,只是我现在妊娠,内心忧虑会因此延长三娘的六礼,袁二娘如今也妊娠五月,至于夫人已经为了三娘的婚事耗费心神,实在不忍再叫她去操心,所以我想烦劳两位叔母。”

杨氏听到女子让自己操办家中女郎的昏礼,重要程度等同于是宗族祭礼,尽管心里已经十分高兴,但是看到女子从容的神情,还是存心要为难,迟疑许久才应下。

周旋几刻,前去其他夫人娘子住处送礼的侍女归来。

谢宝因起身辞别,离开东边屋舍,又去往与长乐巷相隔两条巷道的另一处住邸。

不同于杨氏的踞坐,王氏是跽坐在坐榻上,两步之外就摆着炭盆,在拿着布帛做女功,以供服饰之用。

听到侍女禀告林氏女君前来,赶紧抬头。

谢宝因已经来到室内,遵礼向尊长揖拜:“叔母。”

王氏还以揖礼,命人在自己对面布置坐榻。

坐榻基本都是只供一人跽坐,榻足只有半指高,谢宝因缓慢屈膝,庄严跽坐着。

随侍的侍女也立马跪坐下去,低头把漆盘举过头顶。

谢宝因递给妇人,依旧是用酬答作为饰词。

王氏收起葛布,笑道:“谢娘此行应该不止为酬答而来。”

谢宝因也直言无讳:“前几日叔父刚回完答婚书,吴郡陆氏就已经禀告礼部,三娘和陆六郎很快要行六礼,陆氏的意思应该是想要尽快亲迎,我前面已经去过二叔母的住处,烦劳她操心,但是心里还有疑虑,所以才来找叔母。”

听明白的王氏郑重颔首:“谢娘尽管安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三娘的六礼失事。”

妇人叹息:“三娘此事还真是尼父所说的‘朽木不可雕也’,看她昔日怯弱的相貌,怎么就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谢宝因垂目不应,此事的得失,她缄口以慎。

王氏又问:“你此次妊娠也艰难,八九月所孕,十月也有两个月了,怎么如此晚才知道?”

谢宝因双手叠落在暗纹裙裾上,矜重应答:“从五月开始,我的天葵就开始混乱,因为此事的缘故,在六月还以为有孕,可是命奴仆找来疾医探脉才得知是天葵迟来而已。”

天葵混乱也能妊娠,王氏觉得新奇,很快又欢咍的说腹中孩子是受天命保佑的。

谢宝因澄心凝思,然后再言:“还有六娘的事情,我也要烦劳叔母。”

杨氏心中得意,立马开始命令起家中奴仆。

居住在北边屋舍的妇人知道谢宝因把如此重要的仪礼交给杨氏操办,不愉而言:“家中姑氏还在,她视而不见,竟然去找叔母。”

侍女奉上汤药,宽慰她:“夫人近日为三娘的婚事操心劳神,女君是忧虑夫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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