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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100)

聂西西感受到同伴的支持,稍稍放下心来。

“那……好吧。可是肖洱去见男朋友一晚上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过,班长真是不鸣则一鸣惊人,悄没声的,就跟男朋友过夜去了。”

“我也没想到,她说那男的是我们学校的,我还见过!”

“我去,太劲爆了。谁啊谁啊?”

“不知道,没问出来。她说长得好看着呢。”

“呵呵,不能吧。”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都不懂。前天王薇还在朋友圈发自己跟男神合照呢,我呕,那怂样还能叫男神?”

……

小马市,二十二中。

校园里终于响起了考试结束的铃声。

肖洱站在接考生的家长群里,伴随着那悠长的一声声铃响,听见身边同时传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终于结束了……”

下午五点整,最后一门外语试卷的上交,意味着这一年的高考,正式落幕。

肖洱昨天就已经来了小马市,她没有联系聂铠,也没有回家。

只是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今天一早便起床洗漱,带上隐形眼镜、细细地画好淡妆、换上那条裙子。

然后,像每一个送考的家长一样,按时来到聂铠考试的学校门口等待。

按时来,也按时走。没有让聂铠看见自己。

她说过,不送他。

没有说过不来接他。

这是最后一场考试。

肖洱仗着身形优势,在人群中穿梭,最后——找到最显眼的高地站定。

很快,黑压压的一片脑袋顶密密麻麻地布满视野,自教学楼涌出,快速往校外移动。

千万种面容,在她眼里都化作相似的样貌。

只有一个人不同。

肖洱仗着地形,马上就在遥迢的人群中看见聂铠——几乎在他刚踏出教学楼的那一秒。

他高得很突兀,整个人的气质也与周围格格不入,一头乱毛不规整地炸裂着——昨晚大概没有睡好。

面无表情,单肩背着包,一只手伸进去掏着什么。

很快,摸出一块手机来。

他低下头,开机,等待。并不急着往外挤,只随着大流龟速挪动,手指却在屏幕上快速戳着。

肖洱的手机响起来。

聂铠来电。

她抬手挂断。

少年将手机贴在耳边的动作顿了顿,不可置信地拿到眼前——确实被挂断了。

不甘心,重拨。

肖洱嘴角有了笑意。

再次挂断。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肖洱清楚地看见聂铠高高地扬起眉梢,眼神危险,脸上出现了极其不爽的表情,就连嘴巴也紧紧地抿起。

似乎哼了一声。把手机丢回包里去了。

然后,踢踏着脚,拉着一张生无可恋脸走出校门。

人畜莫近的神情,不知道的,以为这孩子考砸了。

砸得还很厉害……啧啧,好可怜。

大家颇有眼色地主动给聂铠让出一条通行道来。

聂铠低头看路,完全不顾四周投来的同情目光,只觉得——路好像突然变宽了。

聂铠走到肖洱眼皮子底下的时候,她终于笑出声来。

“聂铠。”

他一个激灵,突然抬头,发现肖洱就站在距离他半米不到的台阶上。

肖洱。

肖洱?!

聂铠一时没能控制好面部肌肉和内心的情绪,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面对面僵持了好一会儿。

肖洱率先打破僵局。

“聂铠,我来接你。”

还真特么是她?

肖洱:“那,走吧?”

聂铠愣神,上上下下看了她十几秒,才像个傻子似的答话。

“哦。”

肖洱从高台上跳下来,走在他前面。

她淡声问:“晚上想吃什么?”

熟悉的问话。过去的几个月,他几乎每天都能听见这一句话。

聂铠心里一动,突然大声喊:“肖洱!”

肖洱的耳膜遭了罪。她微拧着眉回头看他,却撞上少年完全舒展开去的眉眼。

笑容,花一样在那张英俊的脸庞上粲然绽开。

两排整齐的白牙晃得人眼晕,他眼里涌动着满天星辰似的光华。

反射弧还真是——长啊。

肖洱一个念头没转过来,只见他一矮身子,长臂在她小腿弯处一勾。

不及发出惊呼声,肖洱的双脚就在一瞬间腾了空,立刻长高了一米多。

是的,他把她抱起来了。

这样的抱法,让肖洱在顷刻间想起来小时候和爸爸去动物园看猴子……

她有些重心不稳,手胡乱按在了聂铠肩头,便立刻紧紧揪住了他的T恤。

她小声骂:“聂铠,神经病啊你……”

他的脸贴在她的小腹上,他仰着头看她,却得意得很,大声笑起来。

“是啊,我神经病!”

……你不用承认这种事。

站得高看得远。肖洱这下能看见整个学校外的人行道上,所有的家长考生向自己行的一道道注目礼。

肖洱深深吸气,暗自庆幸自己还好穿了最厚实的安全裤……

可这一波人,她丢得实在是很没诗意。

聂铠抱她跟玩似的,毫不费力,甩开步子快速往外走。

不,跑。

没人会跟神经病一般见识——所以,路更宽了。聂铠畅行无阻,很快就冲出了人群。

他问:“咱们住在哪?”

“放我下来。”

“咱们住在哪儿?”

“……”

得到确切的地址之后,聂铠更不肯放手了:“离我考场这么近,你是不是昨天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