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别瞎担心。”程阳淡声说,“他们过去有再多瓜葛,现在、以后,也不会有了。”
陶婉担心的不是这个。
只是在看见肖洱真人的时候,看见她的模样。
她隐约觉得,自己和她,哪里很像。
这种情节,书里可太多了。
难忘旧人,不能相守,就找一个形似或者神似的,来代替。
念头一旦成型,就在心里疯狂地生长起来。
陶婉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她何德何能,能被那么多人众星拱月般捧着的聂铠看上。
最初的时候,聂铠对她突如其来的关注,也显得格外可疑。
假如是真的呢,他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和那个女生很像,自己能承受吗?
陶婉明确地知道,自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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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洱一只胳膊被聂铠攥着,另一只手防备地横在肚子上。
聂铠直把她拽到没人的地方,才松开手。
“肖洱,我就说一次,你给我听好。”
他气息不稳,指着她,语气冰冷:“你不许再跟他见面。”
肖洱似乎愣了愣。
出乎聂铠意料的是,她唇角又溢出一个笑,语气竟然轻松起来。
“好。我答应你。”
聂铠刚刚是气疯了,如今回味了片刻,明白过来。
“你不会是以为我吃醋了吧?”
肖洱不语,似乎是默认。
聂铠冷哼:“你他妈休想。”
他说:“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俩搁我眼皮子底下,狼、狈、为、奸。肖洱,我明白跟你说,我这人心眼屁大一点,你们害了我妈,我就见不得你们任何一个人好过。”
听见他提起白雅洁,肖洱不再笑了。
她不笑的时候,天然有一种清冷的虚弱感。
他过去,就是迷惑在这种虚弱感带来的保护欲里。
聂铠深吸一口气,不去看她,说:“你要是再和他在一起,你等着他进医院躺着吧。”
“我没跟他在一起。”肖洱说,“往后也不会。你连我们走在一块都见不得,我就不和他走在一块。”
“我凭什么相信你。”
肖洱说:“杨成恭只交换一学年,下学期我会办理休学。”
为什么要办理休学。
聂铠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张了张口,最后也没有问。
他只哼一声,转身回食堂去了。
肖洱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从侧门离开。
杨成恭没等到肖洱,给她打了电话。
“肖洱?”
“聂铠不希望我们在一块,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
“肖洱!你为什么要任他摆布?你是自由的,你不要把自己放在这么卑微的地位上去,你该为自己谋划未来,如果你永远被他牵制,那你还怎么活下去?”
杨成恭一听,急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几个月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肖洱才刚刚变得开朗一些,怎么就有碰上那个妖孽!
“我不是自由的。”肖洱打断他的话,说,“早就不是了。”
“肖洱,你听我说……”
肖洱抬手挂了电话。
她缓步往宿舍楼走。
肖洱神情严肃,她在思考。
其实杨成恭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她该为自己谋划。
已经快三个月了,再有些日子,肚子显出来,她就不能再在学校呆下去了。
事实上,自从两个月前,她确定自己怀孕了以后,就做好了下学期瞒着家里人办理休学手续的打算。
肖洱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打算,她知道不管自己告诉谁,只会换来一句。
你这个疯子。
可她非常清醒。
她甚至想过,等到生下孩子以后,就回去和沈珺如、肖长业摊牌。
她不会告诉他们孩子的父亲是谁。
可能沈珺如会暴怒,会因为耻辱而举家搬迁。
但没关系,时间长了就好了。真的不行,她就带着孩子搬出去住。
这孩子的到来,像是天意,肖洱相信冥冥中的指引自有安排。
何况,没有人会放弃生的希望,不是么。
肖洱走着,突然停下来。
有一个人,有一个人不会认为她疯了。
他应该会帮自己。
她需要人帮助。
头几个月,或许她还能自己料理,可临近妊娠,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
如果身边没有值得信赖的人,会很危险。
这么想着,肖洱摸出手机来,调出通讯录。
手指轻划,最后停在王雨寒的名字上。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名,姚贝娜的《画情》,前一句是“留得你一晚,骨骼都相缠”,还有一句“我和你这故事,只剩皮囊。”也很带感。
越写越觉得,肖爷小身子里,疯狂可怕的想法,真特么多啊。我都有点怕她。
☆、【人世的流言,谁爱谁评断】
下午,陶婉一个人坐在图书馆复习。
聂铠今天在酒吧驻唱,而她还要写两人份的作业,没空去酒吧陪他。
微积分课本上密密麻麻方程和公式,平日处理起来可以得心应手,如今却直扰得她头昏眼花。
陶婉长吁一口气,索性放下手里的笔,走到窗边放松眼睛。
聂铠和肖洱,究竟是什么关系。
真的是如帖子上说的那样吗?
她觉得不像,聂铠处理起异性关系来得心应手,不像是会为了一个女孩子耿耿于怀很久的人。
程阳一定知道真相,可是他那个人太精明,不愿意说的话,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好烦啊,也不能直接去问聂铠。
他脾气不好,贸贸然去问,他生气了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