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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141)

本能一样,一点办法也没有。

肖洱的表情极其无助悲伤,猛地看见聂铠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可她的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她一下子扎进他怀里,手指攥着他的衣角,泣不成声。

聂铠身子一顿,展臂揽住她。

“肖洱,你这是……”

他也哽咽,话说不下去。

她呜咽道,像个认错的孩子:“聂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骗你,我一点也不想骗你。”

她说:“我说了谎……我不该说谎,说谎的代价我承受不起,对不起,聂铠,我不应该骗你。你不要走,我让你走,是不想听你把我推给别人,我不是真的想让你走……”

她的话失去逻辑,颠三倒四。

可是他听出极其强烈的痛苦,她在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什么,她揪着他衣服的手指发出咯咯的响声。

“聂铠,你恨我吧,你还是恨我吧……你别让别人来照顾我,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她语无伦次,手指发颤,伸进口袋里掏出什么,放进聂铠握着伞柄的手里。

“这个给你,聂铠,你别走了就不回来……”

聂铠感到掌心被塞进一块坚硬冰凉的东西。

一把钥匙。

三零一的钥匙。

聂铠眼圈狠狠一红。

他哑着嗓子问她。

“能有多难,肖洱,跟我承认一句你爱我,能有多难?”

能有多难。

你只要告诉我,你爱我,我们又何必跌跌撞撞,走到这一步。

尽管心里隐有猜测,可离开三零一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应该死心了。

要不是她把钥匙放进他手里,他真的会以为,她如她口中说的那样,冰冷漠然。

“你以为我从前是傻子,现在也是吗?”他低头问她。

“我问过王雨寒了。”聂铠轻声说,“肖洱,我本以为你会很委屈,我本以为你会怨怪我。可是你宁愿骗我,也不肯让我有一点点负疚感。”

“到底是,你真的不爱我,还是你已经爱得连自己都能随便出卖了呢。”

肖洱心里一磕,没料到聂铠来三零一问她的话,只是一个试探。

他识破了她的谎言,也难过于她的谎言。

她目光颤抖,抬头看他的眼睛,少年澄澈的眸子微垂。

他的头低下,在她的脸颊边轻吻,尝到了她的泪水。

“告诉我,肖洱,告诉我,你做那些事,是因为你也在挣扎。告诉我,你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你心里也很难过。告诉我,你爱我,像我爱你这样爱我。因为我是聂铠,因为你是肖洱。告诉我,你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

“如果你认为自己是一个祸害,就只祸害我一个人吧。”

他的吻慢慢转移到她的耳垂边,他的声音温柔而痴妄。

她的手慢慢搂上他的脖子,她偏过头,主动去亲他。

她终于向他展示自己全部的软弱和顾虑。

她说:“聂铠,我爱你。”

她哭道:“可我敢告诉所有人,唯独不敢告诉你。”

她生性凉薄,独为爱偏执。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爱得像一场不留后路的祭奠。

爱情是她最后的底牌,如果连这都被否定,她就真的落到绝境中了。

他想起王雨寒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

“我表姐那个人,她能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但你不把她逼到头了,她绝对不可能把心掏给你看。”

王雨寒说:“尤其是,她心里还有伤。”

聂铠喉头微动,还想说什么。

不远处馄饨摊老板吆喝起来:“小伙子,你馄饨好了!”

……

五分钟后,聂铠一手拎着馄饨,一手拎着肖洱回了三零一。

他把馄饨放在桌上。剥下她湿漉漉的外衣丢到一边,又往浴室提溜。

“我自己来。”

她眼睛肿得像胡桃,头发凌乱潮湿,狼狈极了,却仍旧小声嘀咕。

聂铠像没听见,调好水温以后,拿着花洒往她头上淋:“闭眼。”

肖洱不反抗了,她闭上眼睛,任他摆布。

他除去她全部衣物。

肖洱突然有一点瑟缩,忍不住伸手挡了挡下身。

顿了顿,才慢慢移开。

她小声说:“聂铠,我不喜欢医院。”

顿了顿,又说:“我梦见自己在海底的棺材里,和我关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血淋淋的死胎。”

她低声说:“聂铠,我也不喜欢噩梦。”

聂铠眼神一暗,手下动作更轻,他哑着嗓子说:“以后不会了。”

她相信了。

“以后不会了。”她呢喃,一点一点,完全放松自己,交给他。

聂铠给她仔细洗完,吹干头发,抱去卧室床上。

整理被子的时候,他突然说:“肖洱,你看,我也能照顾好你。而且你还爱我,这世上没有比我们更合适的人。”

他很介意程阳那句话,所以不断重复:“我们是天生要相爱相杀的,所以你只能在我身边。好的坏的,我们都一起担着。你听到没有,无论如何,不要自作聪明,随便把我推开。”

无论如何,不要。

肖洱答应了。

“你答应了,骗人的话……”

“骗人就让我永远葬身海底。”

……

那个时候,她预见不到将来,所以她以为自己的承诺一定能够作数。

******

聂铠和肖洱在三零一一直待到期末考前一天。

有肖洱帮着他复习,聂铠对于期末考的到来毫无紧张感。

只是,当他们回到学校参加考试,同屏出现在考场外的时候,每一个对他们的八卦有一点点了解的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