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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25)

“我跟你一起吧,我妈去南京了,晚上也没有吃的。”

“小孩子捣什么乱?自己去买点,等爸爸下次有时间了,带你去吃好的。”

肖长业瞪她,又走出来,从口袋里取出钱包。钱包带出一张白色的发票,落在地上,他没留意,打开钱包抽出两张一百的钞票递给肖洱。

肖洱走过去,不动声色地踩住那张发票。

她接过钱,说:“那好吧,可是你要记得,带我跟妈妈去吃,不能食言。”

“放心吧!”

肖长业笑笑,又摸摸她的头,回到洗手间继续系领带。

肖洱捡起脚下的发票。

抬头写着老凤祥铂金项链,价格是八千六百八十。

她攥紧拳头,胃里像是灌了一杯碎冰,寒意刺骨,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肖洱大口地呼吸,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做一点什么,五脏六腑可能都会被冻僵。

她走进厨房,拿出玻璃杯,伸手去够开水瓶。

家里常年都会有热开水,妈妈每天早上去上班之前都会备下两壶热开水,今天也不外如是。

开水瓶很重,肖洱的手有一些不稳。

在洗手间整理头发的肖长业突然听见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碎裂的声音,心里一惊,他立刻循声赶去。

“小洱!怎么了!”

待他赶去厨房,却看见肖洱站在满地水瓶胆碎片里,被开水湿透的拖鞋里流淌出殷红的鲜血,在地板上缓慢爬行。

平安夜,肖洱在人民医院度过。

她告诉肖长业,自己没拿稳水瓶。开水倒出来,烫了脚,应激之下,整个水瓶也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割伤了脚。

肖长业气愤之余,更多的是心疼,立刻开车将她送去医院。

她的脚上烫出一连串水泡,被割伤的地方缝了四针。

担心感染,值班医生还给她打了破伤风针,因为肖洱坚持说创口疼痛难忍,医生只好让她在医院住一晚观察。

看着肖长业忙上忙下,排队挂号、等待开单子交钱、陪她缝针、抱她去病房、给她买晚饭……肖洱也只是一径沉默。

等到肖长业给她盖上被子,叮嘱她好好休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肖洱这才问他:“爸,晚上你会陪我吧?”

肖长业摸摸她的额头:“当然,我就在边上,有什么事,想上厕所了,叫我一声。”

肖洱乖觉地点头,说:“我以后会小心的。”

肖长业虎着脸,说:“当然要小心!你看看,倒个水都能伤成这样,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越过越回去了,你当自己还小?你这样,以后考上大学了,爸妈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肖洱一声不吭地听训,她知道肖长业比沈珺如心软得多,顶多教训她两句就会饶过了。

果然,肖长业叹口气,说:“行了,你也应该知道错了。早点睡吧,明天爸爸请一天假陪你。”

肖洱眨巴眼,攥着被子角,看着他:“你今天晚上的那个会,不去的话会怎么样?”

肖长业的神色看不出端倪,说:“不会怎么样。”

肖洱哦了一声,安静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肖洱没能去二中给聂铠加油。

看台上坐满了人,梦薇和嘉琦坐在非常显眼的位置。她们都是啦啦队的成员,在陈世骐的“突击培训”下,有模有样地喊着加油的口号。

可是阮唐身边的座位一直是空的。

陈世骐看着聂铠心不在焉的模样,撞了撞他:“一会儿可别掉链子啊。”

聂铠不耐地说:“开什么玩笑。”

柯岳明是编外人员,过来送水,闻言笑道:“今儿咱十拿九稳的赢,听说二中队长练习的时候韧带拉伤,不成气候!”

陈世骐一听,斗志昂扬:“靠!他们搞什么,我可不想躺赢!一点挑战都没有。”

“少来,嫌没挑战,你多来几个三分啊哈士奇!”

“好啊柯基,你会你等着看!”

临上场时,柯岳明环顾一圈,说:“咦,班长没来啊。”

陈世骐瞄着聂铠的神情,说:“谁说没来?我刚还看到了,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吧。”

聂铠偏头看他:“你看见了?”

“啊!”陈世骐正儿八经地点头,一面把柯岳明往外赶,“去去,你去找小软糖跟班长,别跟这儿碍眼。”

又搭上聂铠的肩,大摇大摆地往场内走:“等我们凯旋归来吧!”

可一直到比赛结束,聂铠也没有看见肖洱的身影。

天宁高中对抗二中的这场比赛,以天宁高中险胜两分为最终结果。

裁判吹响结束哨声,全场沸腾。天宁高中这边欢欣鼓舞,啦啦队疯了似的欢呼,二中的亲友团则垂头丧气,偶有不忿。

陈世骐一身臭汗,跟其他几个人勾着肩,齐齐咆哮。

聂铠发挥得很好,是这场的“得分王”,比赛一结束,立刻有人过来找他,说篮球队的郭老师想见见他。

“我操,牛逼啊!”

陈世骐在一边听见了,两眼直放光,跟着就去捶他的肩。

“兄弟!你要是飞黄腾达了,一定要记着我!”

聂铠有一点走神,没注意陈世骐的话,大步走向看台。

“啊啊啊!”

看台上有很多人原先不认识聂铠,只是被篮球赛吸引过来,或是天宁高中其它班级慕名而来的亲友团,因为这场比赛,齐齐被圈粉。

球赛后的激动,会湮灭平日的矜持。看见聂铠往这里走,看台上的大多数女生,都尖声叫起来。

“聂铠你好厉害!”

“男神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