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办,就说我们每周约去图书馆自习好了。”
肖洱的办法总是很多。
阮唐一面点头应允,一面想。
她说出来的话,就算是谎话,也难让人怀疑呢……
☆、【人类的心是个无底洞,大多数人都相同】
开学了。
进入高二下学期,各门课都在赶进度,希望能在下学期结束所有课程,然后抓紧开始第一轮复习。
天宁高中的尿性一向如此,在高考前要过三轮复习。
学生们往往被轮得七荤八素,食髓不知味。
新学期,沈珺如收了一些学生来家里补课,周六周日没工夫管肖洱,她提出和阮唐去图书馆自习,沈珺如也没有半点怀疑。
肖洱处理学业游刃有余,每一周都带着复习资料去“麋鹿”酒吧陪阮唐,两头都能兼顾。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掌控力。
比如阮唐。
比如聂铠。
没几个月,他们的成绩就都有所下滑。
尤其是聂铠,跟坐了滑梯似的,差点一溜到底。
能不下滑么。
他每周都来麋鹿唱歌,刚开始只是看心情,玩票形式。
可越来越刹不住。
当一个人找对自己的位置,他就再难离开。
在麋鹿,聂铠和肖洱很快有了新的朋友。
张雨茜和沈辰。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不打不相识这一说。
张雨茜是自己主动黏上来的,她脾气火爆,但极有原则。
说不追有女朋友的人,就连半点暧昧也不制造。
说话直来直去,开心就大笑,不开心就大叫。
相处起来很容易,不用费脑子。
而沈辰,却是听完聂铠的演唱后,欣喜地拿了另一支话筒走上台去。
他说话的声音肖洱不敢恭维,但难得的是,唱起歌来竟然很带感。
而且,从聂铠惊喜的目光中,肖洱读到了某种路遇知音的意味。
他们四个人常在酒吧聊天,或者玩游戏。
张雨茜和沈辰尤其精于此道,会玩各类桌游,知道小马市大大小小的游乐场所。
斗地主、打麻将、狼人杀、梭哈,捣台球、真人CS、密室逃脱,还有附近电玩城的各类电玩。
偶尔也返璞归真,大家伙聚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有一次,聂铠被“大冒险”抱着肖洱做了二十个蹲起。
张雨茜的鬼主意。
她在他怀里,小小一捧,他的心跳贴在她耳畔。
极快,且有力。
最后,撞得她脑子都有些懵。
张雨茜还不满意:“毫无难度。小洱她太轻啦!早知道就让你们舌吻一分钟了。”
肖洱被他放下来,还有点没回过神。
张雨茜已经一声尖叫:“小洱!你——害——羞——了!”
她没有。
那时候,她蓄起的发,已经及肩。
渐渐和他们熟起来以后,聂铠连平时也会去,背着他的吉他。
他在“麋鹿”唱自己写的歌。
作业就抄肖洱的,考前敷衍地熬几个夜,学校的事很少参与。
就这么唱了段日子,聂铠竟然有了自己的听众。
或者按照现在时兴的话,粉丝。
会有人因为他专门跑去“麋鹿”,他唱歌的时候,也会有一些熟面孔在下头尖叫。
肖洱浏览过一些校园贴吧。
有人偷拍了聂铠的照片上传,说这是“麋鹿”酒吧的帅哥驻唱。
有图必火,下头跟帖跟疯了。
从照片的角度来看,是从舞台左侧拍的。
照片拍到了聂铠的整个侧身,那么长长长长的一条,斜倚在高脚凳上。
背微微佝着,看不清表情。
他在唱歌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会发生改变。
像镀了一层金。
******
阮唐问过肖洱,为什么放任聂铠这么荒废。
不仅如此,还跟着他一起玩闹。
都不像她了。
后半句话,阮唐没有说出口。
是荒废吗。
一个人做自己喜欢的事,应该不算荒废吧。
肖洱反问阮唐。
阮唐哑口无言,只能小声嘀咕。
你真是太纵着他了。
肖洱听在耳中,没有回答。反倒遥遥冲舞台上的聂铠微笑,举起手边的果汁。
后者接收到讯号,笑意渐起,眼角眉梢尽是风流,引来一波无脑的尖叫。
******
期末考前的最后一次月考以后,白雅洁来了学校一趟。
那时他们正上着课,光明顶过来把聂铠叫了出去。
他到下课才回来,脸色阴郁,碎发挡住前额,表情隐在里头。
那时候聂铠已经不坐在肖洱身后了,她也不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穿越半个教室去慰问他。
他蔫蔫的趴在桌子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死了,一整个下午动都没动一下。
放学以后,阮唐赶着回去照顾奶奶先走了。
肖洱磨蹭到所有同学都离开了,才走到聂铠身边。
“怎么,挨骂了?”
她站在他身边,淡淡地问。
没反应。
黄昏的光铺在他瘦削的背脊上,他毛茸茸的头发都染出夕烧之色。
肖洱放下书包,坐在他身边的座位上。
默默无声,直到夕阳西下。
聂铠终于低声说:“你累不累?”
“不累。”
并且——已经写完了作业。
他又说:“我妈刚才来了。”
肖洱的眉头微蹙。
“这段时间,我每天回家她都要唠叨。”聂铠语气烦闷,“她不过是希望我继承我爸那个破公司……为什么她要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她有那个闲功夫,怎么不去找我爸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