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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52)

肖洱不知怎么跟他说。

聂铠问她:“你现在出的来吗?”

肖洱摇头,突然反应过来他看不见,便说:“不行。”

肖长业和沈珺如都还没有睡,她开玄关的门,会惊动他们。

“那,我陪你说说话。”

“嗯。”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聂铠沉吟一阵,说,“仔细想想。”

“2012年9月6日。”

肖洱说出口后,自己和聂铠都愣了。

她对数字极其敏感,聂铠回来的那一天她记了日记,也记得格外牢。

聂铠在电话那头低低笑起来。

“记得这么清楚啊。”

他低沉悦耳的笑声令肖洱的脸颊发烫,想解释:“我……”

“不是那一天。”

肖洱怔住。

聂铠嗓音比月光温柔,划过耳畔,像情人的手指在身上游走。

他说:“十三岁那年,我第一次见你。在一群小屁孩中,你像个小霸王。神气得不得了。”

肖洱心上一麻,像被蚂蚁蛰了一口。

聂铠语气慵懒,像缠绵。

他接着说:“我那时候,就很喜欢你。”

天地在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最后,肖洱在挂上电话以前对聂铠说:“别光顾着酒吧的事,有空也看看书,否则……”

聂铠说:“我心里有数。”

肖洱挂了电话,失神地望着窗外。

她一直平静无波的心,在这一夜陡起波澜。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

周五。

肖洱接到一通电话。

来电显示上有名字,是杨成恭。

肖洱本打算出门去上书法课,聂铠要送她,两人约在他们常去的那家奶茶店外。

看见那个名字,肖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她按下通话键。

“肖洱。是我。”

杨成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

他说:“我有事情跟你商量,有空吗,见一面吧。我现在在少年宫附近,你来上课之前,占用你十分钟时间。”

他们真是一类人,肖洱捏着手机,漫无边际地想。

目标明确,不喜欢废话。

肖洱猜测他会给自己带来肖长业或是白雅洁的消息,立刻做出了决定。

“好,我马上过去。”

肖洱出门的时候给聂铠打了电话。

大意是沈珺如要跟她一起下楼,让他不要送她了。

聂铠不疑有他:“好,那我先去麋鹿,你下课了我去接你。”

“嗯。”

少年宫附近有一家果磨坊,肖洱去的时候,杨成恭坐在里面等她。

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两份水果捞。

肖洱落座,杨成恭冲他笑了笑。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笑容——事实上,杨成恭最会使用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这让他罕见的笑容显得格外突兀。

肖洱甚至觉得有一点瘆人。

不像聂铠,他高兴起来,嘴角咧到耳后根,露出全口32颗大白牙,肖洱都觉得再正常不过。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肖洱不打算吃东西。

一方面,她已经吃过晚餐;另一方面,她实在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安心地吃甜点。

“肖洱,这次期末考试,你英语没我考得高。”杨成恭说,“虽然你总分仍然高过我,但是……”

“你想说什么。”

肖洱刚在心里说过杨成恭不喜欢废话,他就用实际行动打了她的脸。

这让她莫名烦躁。

“那天放学以后,我看见你和聂铠在教室里。”

杨成恭不再顾左右而言他,他轻声说。

肖洱的眉梢微微扬起,她目光冷下来,望着杨成恭:“哦,那又怎么样。”

“你们的关系,已经到哪一步了?”

杨成恭突然觉得眼前的肖洱很陌生,可他仍硬着头皮,迎上肖洱的目光。

“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杨成恭,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肖洱说,“还有没有别的……”

“肖洱,你不是因为喜欢他才跟他在一起的。”

他打断她的话。

肖洱的眼睛微微眯起,透过眼镜片,直直地盯着杨成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杨成恭说。

他语气笃定:“聂铠的妈妈,就是那个茶室里的女人。那天我去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见了她。”

他说:“肖洱,你接近聂铠,其实是为了接近那个女人,是不是?”

不全是。

肖洱没说话。她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奇怪。

杨成恭三番五次帮她,助她从茶室后门离开、给她白雅洁的联系方式、通知她白雅洁和肖长业见面的消息……

他到底意欲何为?

肖洱做每一件事,都有原因。或者说,大多数时候,驱使她做出行动的,都是客观存在的动机。

杨成恭呢?他不像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杨成恭,你操心得是不是……有点多?”

杨成恭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他默认了自己的猜测:“肖洱,我认为这件事,你应该开诚布公地找你父亲谈一谈。或者……找那个女人。而不是用这样的法子,低效且费时费力。”

肖洱微微后靠,背抵在身后的椅子上。

“找他们谈?然后呢?”

“你父亲不会不顾忌你的感受,那个女人,也不会想让这种事情被她的儿子知道。你只需要稍微威胁她,她一定不敢再和你父亲有什么牵扯。”

肖洱冷声说:“你的意思是,这些年,她跟我爸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就这么算了?白雅洁就这么抽身而出,片叶不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