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出门,陈世骐唯恐天下不乱地吆喝起来:“什么情况?学委和班长,真的要狼狈为奸了吗?!”
柯岳明原本一直冷眼旁观,可眼看着陈世骐说话越来越不上道,有点没忍住。
“行了你,少说几句会死?”
他把陈世骐拉到一边。
后者梗着脖子:“妈的,我还就是看不惯肖洱怎么了。小铠那时候成什么样子了,她连吭都不吭一声,还能安心复习。要我说,小铠没考上大学,就是她害的。”
柯岳明叹口气:“小铠都没怪她。”
“那是他心地善良。要是有人敢这么玩弄我,看我整不死她。”
“杨成恭,你先放开。发生什么事了。”
在走廊上,肖洱抽出自己的胳膊,审视着杨成恭的表情。
他极严肃,前所未有的冷静。
“肖洱,你答应我,这件事你听过以后,不要马上作出回应。我不想你一时冲动做出什么……”
“是不是白雅洁又去见我爸了?!”
肖洱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厉声截断他的话:“他们这次又说了些什么?”
她的神色狰狞,杨成恭竟在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太惊人了。
最初听见的时候,他简直难以置信。
“你说啊!”肖洱急了,紧紧盯着他。
“今天,他们确实又在那里见面了。”
杨成恭深吸一口气,不敢看肖洱的神情。
他低下头,轻声说:“我听见……我听见白雅洁跟你父亲说,她……”
“她……怎么样?”
肖洱隐约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可是这个猜测太过于惊人,她不敢相信。
所有的希望都被寄托在杨成恭的身上,他带来的这个消息,可千万不要是她所想的那个才好。
杨成恭心一横,说出口:“她怀孕了,两个月。”
肖洱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聪明。
杨成恭赶紧去扶她。
肖洱的身子发凉,眼里裹了冰凌。
“她不要脸!”肖洱颤声哀嚎,“他们都不要脸!”
她哭了,脸上是绝望而扭曲的痛苦神情。
杨成恭没见过肖洱流泪。他的心难过得无以复加,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
一个人苦苦维系了多年的东西,一朝倾塌,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警告过她!我警告过她!”
肖洱胡乱地喊叫着,眼泪糊了满脸。
好在KTV隔音效果不好,整个走廊都是各种鬼哭狼嚎的歌声,她的声音才不那么突兀。
杨成恭难以感同身受,可看见肖洱的样子,仍觉得心揪了起来。
“两个月,八月份,在我开学前。”肖洱念叨着,眼睛空荡荡的,“那时候白雅洁不是该满世界找聂铠吗?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肖长业出过差!
或许就是那时候,她无助、无依、无靠,而肖长业送去了贴心的温暖。
“他们怎么能这样?”
“啊!”
肖洱抱住脑袋,猛地蹲在地上。她太难受了,郁结之气堵在胸口,她的骄傲、小心翼翼、努力,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为什么要逼我?
为什么要逼我?!
“肖洱!你别这样,冷静一点!”杨成恭握着她的肩膀,说,“早知道你会这样,我不该告诉你的!”
肖洱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再度抬起头的时候,杨成恭看见一双赤红的眼睛。
“肖洱……”
他想说安慰她的话,可是喉咙突然哽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接着,他听见肖洱默默念起一串数字。
像是电话号码。
杨成恭心里暗道不好。
“你别冲动。”
肖洱木木地抬头看他:“杨成恭,你陪我找个电话亭去。快点。”
“你要做什么?”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还能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你要把事情捅出来?你考虑过后果吗。”
不重要了,后果都不重要了。
他们敢把事情做到这一步,肖洱什么也顾不上了。
她低声说:“难道,你想让我管白雅洁肚子里的孩子叫弟弟或者妹妹吗。”
肖洱跌跌撞撞地跑出KTV去,杨成恭捏了捏拳头,跟了过去。
杨成恭不知道她把电话打给了谁。
因为她实在是言简意赅,声音冷漠得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杨成恭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时候的肖洱,已经疯狂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仇恨将她完全支配,她的行为,几乎像是在索命。
对着听筒,肖洱说:“白雅洁怀孕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六个字。
杨成恭却无端觉得寒意自脚底窜起。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名改自《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开虐了。大家挺住。
☆、【你知道天总会黑,人总要离别】
一直到国庆假期结束,肖洱也没有再听说过白雅洁的消息。
她没跟肖长业说一句话,返校那天,也没让他送自己。
不过,肖长业并没有发现肖洱的半点异常。
可能是他自己无暇顾及这一切了吧。
肖洱见他吃饭的时候常常默不作声,戒了很久的烟也又抽了起来。
她心里知道原因,只觉得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没有人能逃得过惩罚。
肖洱的心被一层层坚冰牢牢包裹,冷得透彻了。
她坐上回南京的巴士,慢慢远离小马市。
一个声音在心里呐喊,不要回来,不要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