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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89)

没有人能告诉她,月光冷得像是被冰水浸泡过。

她所有的骄傲,终于在这一夜,付之一炬。

很久以后,肖洱慢慢恢复了一点知觉。

她跌跌撞撞,把笔记本放回宿舍,半点留恋也没有地转身离去。

回到走廊尽头,翻窗户,摸索着跳下去。

她在风雪里,举步维艰。可她什么也顾不得,只知道如果现在她不做点什么,她一定会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太冷了,十八年来,肖洱从没觉得这么冷过。

连血管里的血液,都流动得缓慢起来,心脏泵血的速率,也慢下来。

如果不做点什么,一定会结成冰,一定会的吧。

肖洱恐惧地攥着心口,突然没命地跑起来。

在这个冬夜,空荡荒凉的街面,只她一人,疯了般地奔跑。

扫在脸颊上的冰雪割得她生疼,脆弱的耳朵很快就红肿起来,可比起心脏停跳的恐慌,这一点痛算不了什么。

比起聂铠受过的这一切,她这么一点痛,算得了什么。

是她亲手把他推进地狱的。

******

肖洱喘着粗气,手撑在墙壁上。

因为长时间没有声响,走廊的声控灯熄灭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三零一门前。

聂铠。

聂铠。

她踉跄着走过去,抬手拍门。

目光近乎疯狂的执着,仿佛天大地大,她却只有这一个去所。

“谁!”

被惊醒的聂铠语气颇为不善,猛一拉开门,不料一团涔涔寒气直扑而来。

他穿着睡衣,头发蓬松凌乱,身上带着被窝里的余温。

因为肖洱的叮嘱,他每天睡前都喝一大杯牛奶,甚至身上还有一点点奶香。

她就这么不打招呼,一下子冲进他怀里。

发着抖,手指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攥着他的衣服。他想看看她的脸,也没法动作。

“聂铠,让我留下来。”

她小声呢喃,声音包着一层水似的,仿佛在求救。

让我留下来,好吗。

我已经没有其他留下的理由了。

聂铠任她抱着自己很久,直到身上的热气都被她吸走了,才摸到背后,握着她冰坨似的手。

“肖洱。”

他声线不稳,极力压制着询问的念头,安抚她:“先进去。”

她卸了力,任他摆布。

聂铠抱起她时,才发现她整张脸和耳朵红得像是醉了酒。眼中布满血丝,眼泪糊在脸上,竟然结成了细碎的冰,双唇已经发紫,无意识地颤动着。

结合她现在的状态,他心道,大概是冻伤了。

带上房门,聂铠将肖洱抱进卧室。小心地脱下她湿淋淋的鞋子、外衣外裤,被细软面料的衣服包裹着的女孩子身子消瘦,仍能看得出凹凸的身线。

聂铠的动作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将她放进被子里裹好。

室内温度高,肖洱很快感到整张脸肿胀刺痒起来,她微微蹙眉,下意识伸手去挠。

“别碰。”

聂铠道,把她的胳膊强行裹紧在被子里。

他转身跑去浴室,很快拧了热气腾腾的毛巾过来。

坐在床边,他摘掉肖洱的眼镜,拂开她的碎发,用热毛巾轻轻捂着她的脸颊。

“会有点疼,你忍忍。”

聂铠伸手去搓揉肖洱红肿的耳朵,触手的肌肤细腻柔软,温度高得吓人。

他不自觉放轻了动作,跟她解释:“要揉开了才能好,不然生了冻疮,有的你疼的。”

可肖洱一言不发,只张着眼睛,望着他。

聂铠被她看得心里直发软,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手下轻捻的皮肉越来越烫,他咽了口口水,发现嘴唇干涩。

不要这么看我。

你这么看我,会让我很想……亲你。

肖洱从被子里探出手来,很容易就勾住他的睡衣领子。

接着往下轻轻一拉,微扬下巴凑过去。

唇贴着唇。

她的,清冷凉薄,有雨雪的冷冽。

他的,干燥柔软,是动情的温热。

一把火轰然烧起。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名,河图的《倾尽天下》

☆、【回到那一刹,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

毛巾转凉,被聂铠丢在一边。

他的唇一点一点,吮吻着肖洱的脸颊,舌尖不知餍足地舔舐着她红扑扑的肌肤。

最后来到颈边,吻落在她的耳朵上。

不知什么时候,被子已经散开,两人在被中紧紧相贴。

她细白的手指扣着他的肩臂,在他细密的亲吻中发颤。

温度不断攀升,像是没有上限。

意识在这样的燥热中不断蒸腾。

少年初识情|欲,无可发泄,不敢发泄,饶是身体坚硬得快要炸裂,也只能捧着她,一遍一遍吻过。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在她耳边一声声叫她。

“小耳朵,小耳朵……”

肖洱,小耳朵。

他最初认识她,便只知道这个外号。

他的声音诱人至此,肖洱心神微荡,猝然颤栗,轻哼出声。

旋即,合上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沉在他怀里。

这样也好。

他既是一把火,自己就做柴,全都给他。

能让他光焰明亮,她烧得一干二净、灰飞烟灭也好。

衣衫半褪,聂铠的大掌抚上她柔软的腰肢,终于猛地回过神思来。

明明她体温微凉,他却被烫了似的缩回了手。

“不行。”

他自言自语,狠狠捏了捏拳头。

跟着,跳下床,飞也似地跑进浴室里去。

肖洱听见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