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铠,这时候,你要怎么办呢?”她说,“是丢下铁锹,永远在黑暗里沉湎。还是在期限到来之前,努力到最后一刻,搏一个可能性?”
聂铠喉头微动,他当然听得懂肖洱的话外之音。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再凿一下,或许就能看见光了?”她循循善诱,“量变到质变,有时候,真的就只差那最后一下。”
她在这样的时候,来给他说大道理,聂铠不知该作何反应。
但他不得不承认,肖洱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进去了。
她真是一个极其善辩的人,一旦发起攻势,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低声说,“我明白了。”
“你不够明白。”
肖洱站在他身后,突然放开手,花洒跌落。
她的身体贴上来,环抱着他,温温软软的两团,抵在他光滑的脊背上。
……
聂铠深吸一口,不意外地,身子有了反应。
肖洱的声音像从天边传来:“如果你明白,怎么会去嫉妒程阳?怎么会觉得自己不如他?聂铠,我没有告诉过你,但这不代表,你不好。”
她语气惨然,在聂铠看不见的地方,肖洱面目空洞。
“如果遇见的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在哪里,都不知道……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
聂铠觉得呼吸困难,两人这样的姿势,像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肖洱说的话,更像是强劲的催|情|剂,在空气中播撒,他心火愈旺,身体仿佛干涸的农田,裂出沟壑。
他无法思考她话中深意,甚至无法思考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身体的某个部分,胀出了棱角,他捏着拳头忍了又忍,难耐的声音自发紧的喉咙深处溢出。
“肖洱……你先,出去吧。”
肖洱沉默了片刻,松开环保他的手,自他身后绕出。
聂铠刚松了半口气,却见那姑娘在自己身前站定。
下定决心似的,她转身抬头看他。
聂铠被那道目光所深深蛊惑——那是他从没见过的目光。
专注、炽热、虔诚。
和她一贯冷静淡然的性子相去甚远。聂铠也从没想过,肖洱会用那样的眼神凝望自己。
他身子微顿,在心中纳罕。
可下一秒,脑中全部的思绪全都停摆,心脏也在那一刹那收缩静止。
因为肖洱——她蹲下身子,将他含住。
动作生涩,却笃定。
聂铠在那一瞬间,听见确切的爆炸声。
来源于心底,来源于脑中。
她的每一点试探,都化作他喉间发出的难耐呻|吟。
语不成调,想阻止,却又舍不得。
连月来的一切不甘、暴躁、焦虑,积攒而成的莫名怒气、抱怨,统统都在这一夜,被她亲手抹去。
肖洱。
肖洱……
她似乎永远都能轻而易举的,让他平静,让他疯狂。
他没能坚持很久。
最后的时候,聂铠猝然推开她去,汗水顺着昂扬的脖颈滑下。
肖洱同样满头大汗,无措地贴着墙壁站着,近乎于痴傻地望着在情|欲中挣扎的聂铠。
今晚的聂铠,令她深受其惑。
肖洱在每一刻,都很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今晚,她却乱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蒙上了一层雾气,再也看不分明。
聂铠将她带往海岸时的紧张,聂铠暴虐地噬咬她时的后怕,聂铠忍着腿伤带她离开时的沉默。一桩又一桩,钩子似的剜进她心里,肖洱一想起,就扯出血肉来。
好像如果不做些什么,胸腔里那颗千疮百孔的脏器,会在顷刻间,四分五裂。
这个少年,在日益的相处中,早已从最初模糊的印象,一点一点变得轮廓清晰、棱角分明。
他是聂铠。
早已不只是白雅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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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着旅馆的浴袍从浴室出来。
聂铠在洗手池搓洗衣服,让肖洱先去吹头发。
肖洱一言不发,把头发打理好,就抱膝坐在自己的那张床上发呆。
她的眼镜遗失在海里,视野模糊,只能看见聂铠在阳台和浴室间穿梭,把衣服全都晾出去,最后坐在自己对面的床边。
看不分明神情。
但他似乎有话要说,好几次正襟危坐望着她,却又偏过头去了。
“很晚了,睡吧。”
最后,肖洱这么说。
聂铠迟疑片刻,才慢吞吞地点了头,往被子里钻。
肖洱也搭上被子,伸手关了灯。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变得敏锐。
肖洱听见聂铠的呼吸声,绵长、安稳。
她在等待。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肖洱听见寂静中他的声音传来。
“肖洱,你怕不怕。”
“怕什么?”
“怕你跟着我,会受委屈。”
“你呢。”肖洱说,“你怕你会受委屈吗。”
“傻不傻,我是男人,我怕什么。”
“你不怕我就不怕。”
……
两个人绕口令似的说着话,心却前所未有的安定。
肖洱渐渐困顿,都没顾得上驱赶突然从隔壁床上蹦跶过来的聂铠。
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嗯。”
“我会拼到最后一刻,去考南大。”
“嗯。”
她的意识飘远,只记得睡着以前,聂铠咬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肖洱。
谢谢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按理说是明天的,但他被锁了,明天早上九点我肯定起不来解锁的。就先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