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着肇事双方,等待他们先做反应好随机应变。
等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先发表看法。
看来大家都深谙“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啊。
我叹了口气。
在场三人的目光齐刷刷都落在了我身上,看戏一般。
可这出戏的主角,分明不是我啊喂!
既然都等着我主持公道,那我也只好义不容辞。
“杨逸,你亲她了?”
我清清嗓子问他,要知道交往半年,他还没有亲过我。
杨逸的嗓子有些沙哑:“唐唐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说看。”
他张了张嘴,陷入了沉默。
你看,不是我不让你说的……
“这样,从这电影院出去以后,大路朝天,大家各走半边。”
我也没心情再问下去,说完等了一会,确定他们都坚持扮演哑巴这个角色,才又开口。
“杨逸咱们今儿就算分手了,李迎迎回去以后你自己递交换宿舍申请,理由不用我给你想吧?”
“唐唐,你一定要闹得这样吗?我,我和他,其实……”李迎迎皱起一对好看的秀眉。
“其实你们是真爱?”我郑重提醒她,“我起码要把手里这杯可乐泼你脸上才算是闹吧?脾气暴躁一点的,怎么也要加上俩大耳刮子。”
李迎迎看看我手上的饮料,下意识往杨逸身后躲了躲,说:“我以为你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我噎了一下,不能相信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容忍你的存在继续和杨逸交往?还是,我兴高采烈当起这个红娘的角色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咱们好歹认识一年了,你觉得我哪里看起来像一朵圣母白莲花?”
说完这席话李迎迎脸都白了,我才发觉自己刻薄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这时,刚好一辆的士停在了电影院门口。
我抢先去开车门,回头冲他们摆摆手:“散了吧。”
刚坐进的士后座,另一个人跟着坐了上来。
我偏过头去看他:“这位学长,你确定要跟一个刚刚失恋的人抢一辆计程车?”
江楚说:“我只是觉得我们既然目的地一样,坐一辆车过去比较经济。”
我狐疑地望着他:“你要去哪?”
“师傅,去悠仙餐厅。”他直接对司机说道。
神了,还真是一样。现在的学霸都学会读心术了吗?
见我发呆,他冲我笑笑,露出一口白牙,试图提醒我:“我名叫江楚,姓扈。”
扈江楚?
我一惊,坐直身子:“你,你是扈叔叔的儿子?”
我的天,这是什么孽缘。
扈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所以我印象深刻。
我妈今天特地设宴,要给我引见的三个人,其中就有扈江楚。
我们母女和姓扈的一家要说没有牵连,算上祖宗几代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
要说有,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爸去世后的十多年,在我的积极暗示下,我妈终于又逢第二春,找到了一个她认为可靠着调的男人。
男人名叫扈宇,是本市一家极有名气的海洋科技公司的股东。听我妈说他原本是海洋经济研究院的,据说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好男人。
我叫他扈叔叔。没见过真人,倒在本市报纸的财经版块上经常看见这个名字。
哎,可惜他姓扈。
自从得知有这个男人出现在我妈妈的世界里,我总是无意识在纸上划拉这个字,觉得这个字煞气太重,跋扈嚣张,不是什么好意思。
但其实扈这个字有广大、爱护之意,没有任何不妥,更别提什么煞气。
可能是我一时半会不愿意接受,我妈,唐韵怡女士就快要不属于我一个人了。
扈叔叔早些年离了婚,自己带着两个儿子。
我刚知道的时候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这万一要是两人最后成了,我岂不是要和三个等同于陌生人的男性同住一个屋檐下?
于是心里下意识存了排斥,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现在想想,我没有向我妈询问他们的姓名真是失策。
“阮唐,你现在在伤心吗?”
扈江楚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我这才偏头去好好打量他:五官周正,目光炯炯,一脸的聪明相。
我想起来,扈江楚之所以能成为学生代表发言,是因为他学霸的身份。他当初可是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的Z大海洋环境学院,并且理综和数学都是满分。
作为数理白痴的我,打小就对所有精于理科知识的人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崇拜和敬畏。现在一想到面前这个同样由那几大类物质组成的肉体竟然是高考数学满分的怪物,就觉得膝盖有点发软。
“啊?我不伤心,为什么要伤心?”注意到他灼灼的目光,我赶紧收回发散的神思,认真回答。
“可是你刚刚才失恋了。”
遇见他的意外感高过刚刚那场狗血的失恋,我一时给忘了……经他提点想了起来,心里其实也没多少感触。
“失恋嘛,每个人都会遇到的事,很正常。以这种奇诡的方式结束的虽说不多吧,但看开点,毕竟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他若有所思,说:“你这个论调,挺有意思的。”
“你对这些也有研究?”
“唔,最近跟着我哥在看一些心理学的书。”
我想起来他还有个哥哥,不由得好奇:“你哥叫什么啊?”
扈江楚说话非常有逻辑,仔细地讲给我听:“我们的名字,遵了扈家的族谱,族谱中到我们这一辈是江字辈。我哥叫扈江尧,尧舜禹的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