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原来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好幸运。
云畔本能地抬起头来,迫不及待地说:“我知道,那些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一点都不在乎他们,我只在乎你。”
过了会儿,又刻意强调,“——因为我是你的。”
就算他们是卑劣、可耻、千夫所指、不被祝福的一对。
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一盆花不能没有水和阳光,她也不能没有周唯璨。
生命那么无常,地球说不定明天就会毁灭,想得太多的确只会自寻烦恼。
所以云畔想要的只是——
毁灭之前,他们仍然在一起。
第50章 午夜涨潮
回到学校的时候, 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半了。
周末没门禁,云畔轻手轻脚地推开宿舍楼大门,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 一步步走上台阶。
上了三楼, 穿过走廊,隐约能听见从几间宿舍里传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知道在聊什么。
走到宿舍门口, 云畔径自拿出钥匙开锁。
没想到里面的灯竟然是亮着的。
——方妙瑜已经回来了。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在宿舍呆着,云畔还以为她会在外头玩通宵。
阳台窗户是开着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烟味。
刚开学的时候,方妙瑜偶尔也会在宿舍阳台抽烟, 不过云畔提醒了几次过后, 就再也没有过了。
地上零零散散扔了一堆东西, 香水、玩偶、还有那个熟悉的手机吊坠,都是周唯璨曾经送给她的礼物。
什么都没说, 云畔走过一地狼藉,如往常般脱了外套, 挂在自己那侧的衣柜里, 随即拿出换洗衣物,打算去洗澡。
方妙瑜淡淡出声,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弄:“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出去开房啊。”
云畔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然而还没走到浴室, 就被她追过来, 迎面拦住。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方妙瑜站在她面前, 那双形状妩媚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精致的妆容也花得彻底。
云畔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对她说什么, 说对不起?也太伪善了吧, 她的确说不出口。
似乎被她的沉默激怒了,方妙瑜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平复着情绪开口:“好玩吗?看着我被耍得团团转,被同情、奚落、嘲笑,你开心了?”
她说着说着,声线微颤,“云畔,从开学第一天成为室友到现在,我对你哪里不好?我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没有,”云畔直视着她的眼睛,“挺好的。”
“所以你就这么报答我?”方妙瑜嗤笑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寒假快结束的时候。”
“你以为我会信吗?”
云畔也不想解释,“信不信随你。”
“是周唯璨追的你?”方妙瑜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很需要这个答案,“是他变心了对吧,他先喜欢上你的,对吧?”
云畔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可惜事实的确背道而驰:“是我先喜欢上他的,是我追他的。”
宿舍里一片死寂,阳台的窗户半敞着,凌晨时分的风裹着寒气往里刮,与那股淡淡的烟味交织在一起,谁也覆盖不了谁。
方妙瑜的眼圈似乎更红了,却没有哭,只是把手里的烟头丢到地上,鞋尖用力踩灭,“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你不嫌脏吗?不觉得恶心吗?”
为什么要觉得恶心呢。
那是她求之不得的、朝思暮想的、做梦都想要的东西。
她也装不出来无所谓的样子。
云畔不想和她争论,也不在乎这些无关痛痒的质问与羞辱,平心静气地开口:“你还有别的话想说吗?没有的话我先去洗澡了。”
方妙瑜没有让开,仍然拦在她身前:“我跟你说我有多喜欢周唯璨,多舍不得这段感情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啊?是不是在心里可怜我啊?”
“我没那么无聊。”
“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装什么,”方妙瑜冷冷道,“从别人手里抢过去的东西能有多长久?周唯璨那种人,自私得要命,只顾自己,根本不在乎别人,根本没有心。你就算拿条绳子把自己拴上,给他当猫当狗,他哪天烦了,腻了,也能说不要就不要,眼都不会眨一下。”
云畔静静听她说完,才轻声开口:“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对你也不算差吧?”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方妙瑜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才止住:“这么迫不及待地为他说话啊?周唯璨就是这样的人,你爱信不信,不过千万别在我面前为他辩解,我觉得恶心。虽然为了一个男人在这跟你争风吃醋,也挺恶心的。”
仿佛直到这一分一秒才真正厘清、接受所有现实,方妙瑜的视线穿过她,望向远处,“你回来之前我想了很多,哪怕你告诉我,是他先主动的——”
说到这里,倏地停住,像是不想落了下风,也像是不想暴露什么,又从口袋里敲出一支烟,低头为自己点上。
辛辣的烟味重新弥漫开来,云畔就站在风口的位置,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烟雾缭绕中,方妙瑜最后说了一句,“云畔,把你这种人当成好朋友,算我眼瞎。”
语毕,便绕过她,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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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连几天,方妙瑜都没怎么回过宿舍。
就算回来,也只是拿一些衣服或者生活必需品,几分钟就会离开,全程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当然,上课的时候,和云畔之间的座位也是离得最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