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倒数第二杯还没下去，她就支撑不住了。
俞晴连忙扶住李明萱，不悦地望向江柔，责备道：“小柔，你怎么……”
“我怎么？”江柔喝了酒，眼波流转，望向俞晴，里头却不带半点情感，“我这不是在给妹妹当个好榜样吗？”
俞晴当着大家的面，什么脾气都不敢发出来，心疼地拉着李明萱到边上去了。
酒喝到这个份上，宴席就开到了尾声。
谈昭远那边在喊李明恺去送客。后者还在江柔身边，他弯腰摸摸江柔的脸：“喝高兴了？回去再治你。”
李明恺其实知道那种情况下无法阻拦，他也不想阻拦。
江柔这个姑娘，她受的委屈，要自己讨回来才算真的讨回来。
江柔轻轻拽了拽李明恺的手，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她仍旧借着酒意道：“李明恺，我想回327。你带我走，我跟你走。就现在。”
她明明知道李明恺这个时候不该离开，知道自己在李明萱的生日宴上让他提前离开是一件多不礼貌的事情。
但是，去他妈的礼貌。
李明恺还没有回答她，那边俞晴又叫他的名字：“小恺！妹妹叫你呢。她有点不舒服。”
“知道了，马上过去。”
李明恺扬声应道，回头安抚江柔：“你等等我，我马上来找你。”
江柔看着李明恺向俞晴和李明萱跑去。
她知道他的决定了。
江柔慢慢走回自己的桌边，背上双肩包往门口走。
她觉得没劲透了。
“江柔！”
她已经走出酒店大门，却被身后的一股力拉了回去。
江柔被李明恺带进怀里。
她眼中酒气氤氲，李明恺的脸也模糊闪烁，可她仍然固执地凝望着他。
李明恺揽着江柔，伸手招出租车。
他说：“我替小萱给你道歉。”
江柔的眼圈发红，看着李明恺。
李明恺伸手揉她的脸：“今天毕竟是我们主场。你总该给我点时间，让我跟他们说一声吧。”
江柔嘟囔：“可是我今天已经不想讲道理了。”
“好，今天不讲道理。你不用跟我讲道理。”
……
童话故事里说——
被封印在瓶子里的恶魔，在第一个五百年，许愿说，如果有人放我出来，我就许他一座银山；
等到第二个五百年，他许愿，如果有人放我出来，我就许他一座金山；第三个五百年的时候……
第二个五百年的时候，如果有人拉住我。
我将献祭我自己。
☆、第二十一章 （1）
从出租车上下来，江柔让李明恺背她回去。
她身上有酒气，伏在李明恺肩头，轻声说：“你今天食言了，就算是有原因的，我还是有点难过。”
“我知道。”
江柔小声强调：“谈昭远去接叶菲菲了，她好高兴啊。”
李明恺心头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他偏过头亲亲江柔的嘴角：“那怎么才能让江柔原谅我呢？”
“她也没生你的气。”江柔继续小声说，“因为你很好，你马上就道歉了。”
李明恺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她这么乖啊。”
江柔点点头，也笑：“对呀，她很乖的。”
李明恺走进楼洞，突然不想坐电梯上去，于是背着江柔走楼梯。
江柔眯着眼，沉浸在旁观者的世界里。
“李明恺，江柔她和你妹妹不对付。今天还撕破了脸皮，以后也不要指望她们和睦相处。”
李明恺说：“好。”
“你妈妈不喜欢江柔，她已经尽力了，但是没有用。”
李明恺说：“以后是我和江柔在一起，不是她们在一起。”
“说的也是。那这就不是问题。”
“对，不是问题。”
……
江柔又想了一会儿，突然惨笑：“可是，那这样就没有人会祝福你们了。”
李明恺沉默片刻，说：“没事，我可以祝福江柔，终于成为李明恺的女朋友、未婚妻、妻子、孩子他妈、老伴。”
江柔也沉默片刻，说：“那我就祝李明恺终于成为江柔的男朋友、未婚夫、丈夫、孩子他爸、老伴儿。”
李明恺走到327门口，掏钥匙开门，听见江柔说完这么一长串，吃吃地笑：“逻辑这么清晰啊，到底醉没醉？”
江柔笑眯眯道：“没醉没醉，她只要吐出来，就醉不了。”
李明恺一愣：“可是，你还没——”
吐这个字还没说出口，江柔就飞速地跳下李明恺的背，冲进洗手间去了。
隔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江柔的声音：“李明恺，开一下热水开关，我要洗澡……”
李明恺嗯了一声，去开总阀，又去给江柔找衣服。
前段时间她住过来，占据了大半衣橱——不过好在储物空间足够大，毕竟，这间房在设计的时候就是为了迎接一位女主人的。
江柔的衣物收纳都很整齐，李明恺捏着她柔软的小短裤和连钢圈都没有绵柔内衣，只觉得呼吸不畅。
他半哑着嗓子在浴室门口道：“衣服和浴巾都放在外面了。”
“嗯好。”
李明恺等到江柔洗完以后，才进去冲凉。
他出来时，屋里的灯都已经关上了，房子里漆黑一片。
李明恺想摸索着开灯，却被江柔叫住了。
“李明恺。”
“嗯？”
“你今天要睡卧室。”
……
李明恺被她这几个字惹得口干舌燥，说：“江柔，你醉了。”
“我没有。”江柔说，“我只是怕来不及，李明恺，这世上意外太多了。我怕来不及和你对抗全世界，来不及爱你，来不及把所有心里的话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