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那把嗓子,确实让人舍不得拒绝……
“聊什么?”夭夭定了定心神,状若随意。
初阳沉思一阵,也不知道聊什么好,问她:“你说?”
夭夭正在剁豆豉和豆瓣酱,停了停,说:“你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初阳笑起来,说:“不会那么巧是你生日吧?”
夭夭耸肩:“身份证在我钱包里,不信拉倒。”
初阳不笑了,神情有些严肃:“你怎么没跟我说。”
“跟你说能怎么样?”夭夭莫名其妙,旋即笑道,“我今天很高兴,和平鸽一大早已经把最好的生日礼物送给了我。”
初阳看了她一会儿,说:“我们是搭档,这种事你应该告诉我。我会给你庆生,说生日快乐。”
“可你也没问啊。”
初阳默了一瞬,说,“别做了,我们出去吃。”
看他那么歉疚的样子,夭夭也不好意思再逗他,说:“骗你呢,今天不是我生日。”
“……”
初阳怒了,声音有些凶狠:“秦谣!你又耍我!”
夭夭缩缩脖子:“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再骗我,信不信我揍你?”
夭夭暗自腹诽,明明气场那么强的一个人,为什么总是说一些很没有气势的威胁?
却还老老实实配合他:“信……”
初阳真是被她整得没脾气,看着她直瞪眼。半晌,想起什么似的,离开了。
等到夭夭把菜都端上桌去叫他,才发现初阳人不见了。
跑哪去了?
这时候,大门一声轻响,夭夭诧异地看着初阳从外头进来。
“你怎么出去了?”她看见他手上拎着酒和蛋糕,皱眉,“你不是答应我不酗酒了。还有,你买蛋糕做什么?”
他说:“我陪你庆生。”
“我今天……”
“我刚看你的身份证了。”
夭夭倒无言了。
“不知道你哪一句话是真的。”初阳嘀咕,“女人,真难懂。”
二十六岁生日,就在这样的场合下度过。
一桌子菜,红酒,蛋糕。
还有初阳。
他还给点了蜡烛让她吹,叮嘱她要许愿,顿了顿纠正她的姿势,说要双手合拢。
夭夭一边在心里说他幼稚一边抱拳放在胸前,对着跳跃的火光许愿。然后吹灭蜡烛。
“生日快乐。”他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她,“礼物准备得有些匆忙,以后不会了。”
俗套的流程。夭夭接过礼物,还是觉得自己被感动得稀里哗啦。
谁让那个人是他呢。
拆开礼物包装,里头是一块女士手表。
“手表……”不就是钟……
“这个呢,叫作‘表、示、祝、福’。”他说。
看在他那么牵强地整一出文字游戏的份上,就不吐槽他好了。夭夭戴在手上,说:“谢谢。”
然后切蛋糕,开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过生日,他才格外嘴甜,对那一桌菜赞不绝口。
最后蛋糕没吃几口,倒是每盘菜都见了底,两瓶佐菜的红酒也见了底。
夭夭酒量不大,已经觉得有些晕,跟初阳碰杯的时候,说:“祝你生日快乐。”
他纠正:“是你,不是我。”
她说:“我说的就是你啊,没错。”
“你醉了夭夭。”
“唔……也许吧。”她撑着头,说,“可我还挺清醒。”
“少来。”
“今天其实真的不是我生日。”
初阳看着她:“别想骗我,我都看过了,就是今天。”
“今天是我爸把我接回家的日子,所以登记在户口本上。”夭夭说,“生下来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我妈就把我丢在了派出所门口。身上还带着一张纸,写了我爸的电话号码……”
初阳目色微沉:“夭夭……”
“还好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他是我父亲。不然,我就该被送去孤儿院了……”
“可是,我现在还是成了孤儿啊。还不如一开始,就在孤儿院……”
“不,不行,那样的话,我也不会碰到你……”
她断断续续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终于趴在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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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阳的床上醒来是一个非常丧心病狂的体验,好在她衣冠整齐,除了头有一点疼,哪里都好好的。
夭夭拥着被子坐起身,晨光温温柔柔地洒进来。她抬手敲了敲了头,告诫自己酒太误事。
翻身下床,她走出去,意外地看见初阳在厨房清理昨天晚餐后的一团狼藉。
他动作麻利、有条不紊。夭夭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想起来他曾是一名军人。虽然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多年,一些从小养成的近乎于本能的习惯却丢不了。
初阳回头时看见夭夭,对她展颜一笑:“早安。”
他许久不曾这么笑。开怀的、明朗的、阳光的。
像她们初遇的时候,也像她收藏的许多照片里的少年郎。雪白的牙齿明晃晃的,两粒门牙稍长,像小兔子,添几分可爱与亲和。
饶是年过三十,也还长着岁月无欺的俊俏面庞。
夭夭面不改色,一颗心跳得异常纷乱。
一面在心里无奈地骂着,不过就是一副好皮囊,秦谣你也够没出息。一面又轻而易举地妥协,没出息就没出息好了……
“你昨晚在哪里睡的?”初阳家只布置了一间卧房。
“沙发。”初阳说,“桌上有水,你喝一点。”
夭夭挪过去喝水,甘甜清冽,竟然掺了蜂蜜。
“我昨天喝多了。”她主动说,“不过我酒品一直不错,没惹什么乱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