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势如破竹打到上蔡,这其中岂会没有杜晓的功劳。
“要我们投降可以,不过骆将军不过是一军将军罢了,我们要与席司徒谈。”许杨龄略显傲慢地说。
“不可能。”骆衡断然拒绝。
多大脸呐,还想让席司徒过来谈判。
许杨龄当然知道不可能请动席荣,他不过是先漫天要价,之后坐地还钱才能谈上个好价钱,他今天来就是咬死了要与席荣谈。
骆衡只说了一句,之后都交由谌希得。
谌希得主修的学问是没落几百年的纵横家,口舌那是相当了得,早年游历之时靠着诡辩舌战群儒三日夜,直把一群儒家学子说得是怀疑人生,骆衡就是听说消息来看热闹时认识了他,凭着林楚鸿大洒银子,两人迅速熟识,后来顺理成章成了骆衡的门客,教两个小的读书。
随着骆衡在军中升迁,谌希得也从门客成为军师后成为军师祭酒,兖州军中都知道,千万不要跟谌军师辩驳,从没有人能辩赢,每个与谌军师诡辩者最后都被辩到怀疑人生。
今天,许杨龄等人有幸体会了这种感受,有人差点儿就被说服了,不主动投降就是大错特错愧对苍生。
许杨龄咬牙抗住了谌希得的诡辩,放话:“你们既想不伤分毫就拿下豫州,总得要有点儿诚意,否则我们就是血战到底,你们也讨不得半点儿便宜。”
喻沣嘲笑:“你们想活命,就要拿出活命的诚意来,难道高凤岐的命那般不值钱么?!”
双方唇枪舌剑谈了半日余,最终定下由高凤岐的长子代表其出面谈判,宋国这边主官是新任的豫州刺史。
许杨龄勉强满意,他原先预想的可能是席豫,没想到宋国已经迫不及待任命了豫州刺史。
总之,他不要与什么鸿胪寺官谈,要保证他们这些降官降将的安全和生活,谈判的主官必须是对豫州事务上有话语权。
“那我就等宋国的豫州刺史到来,说起来,你们宋国任命了谁为豫州刺史。”
“到了你就知道了。”骆衡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吩咐士兵们送许杨龄等人回城。
许杨龄等人离开后,他叫书佐写奏表,八百里加急送去建康,另派斥候去将此事告知其他主将。
“高凤岐擅纵横之术,我以前在他手里吃了不小的亏。”
许杨龄等人在时,杜晓全程没有出声,等这些人走了,他对骆衡如此说。
围困上蔡的宋军主将有五人,高凤岐直接就找骆衡并张口就要见席荣,算盘打得不是一般的响。
他的确很懂怎么谋划挑拨,即使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也能给他找到空子钻,难怪杜晓以前被算计得差点儿身死在自己人手中。
听了杜晓的话,谌希得笑而不语。
“对了,豫州刺史是谁,已经定下了吗?”杜晓好奇。
几位幢主也很好奇。
骆衡摇头。
谌希得说:“等人到了,大家伙儿不就知道了。”
杜晓遂不再多问,话题转到东海王身上。
上蔡郡城来使,东海王一听是来和谈的,顿时来劲儿了,就想以监军的身份入大帐听事,骆衡不让他进帐,还闹得蛮难看的,最后是被骆乔拎着后衣领给拎走的。
“骆乔!”
闻旭一被放开后衣领子,先退开四五步,然后指着骆乔的鼻子,怒骂:“你竟敢以下犯上,野蛮类胡,好大的胆子!”
风尘仆仆的骆乔抄着手,散漫道:“我以下犯上了,东海王又待如何呢?”
她走上前一步,闻旭嗷一嗓子飞快往后退了三步。
“你你你,别过来,就在那里说话!”
“嗤……”
“我告诉你,我可是亲王,你敢对我不敬我就……我就……我就……”
闻旭“就”了半天都没“就”出个所以然来,就很尴尬,又捉急。
怎么威胁这个怪力类猿的女的才好?
“杖毙我?”骆乔帮他说。
骆乔先头一直带兵牵制东燕郡,是今日才到上蔡来的,她一进大营就看到闻旭在叫嚣自己是监军,大发王爷脾气。
哟,东海王属实是初心不改了。
骆乔一如既往不给东海王面子,也属于是初心不改了。
闻敬正在帐中与闻明哲说话,听平吉说骆队长一来营中就与东海王对上了,两人正闹呢,好多人都在看着。
他眉眼间闪过着急之色,平吉也没说清楚,他以为闻旭在找骆乔的麻烦,就想赶紧过去解围。闻明哲看在眼里,思忖片刻后,很贴心地说:“东海王一向跋扈,骆队长是有功之臣,咱们还是去看看,别叫东海王的作为寒了功臣的心。”
闻敬立刻明了自己情绪外露了,暗暗责怪自己还是不够沉稳,对闻明哲颔首:“哲堂兄所言甚是,咱们都去看看吧。”
闻敬这么快就收敛了情绪,倒是叫闻明哲有一丝丝意外,更多的是满意,他可不想追随一个喜怒不定之人。
两人到了前营时,闻旭已经认怂了,嘟囔几句不敢再闹。
东海王觉得自己可太委屈了,要不是为了三哥,他一个亲王有必要处处让着一个无品不入流小队长么。
“骆队长。”闻敬到了后与骆乔打招呼。
“见过五殿下,闻典事。”骆乔奉手朝闻敬和闻明哲行礼。
闻明哲为晋王世子,将来是要袭晋王爵,但现在他这个“世子”并非爵位或官位,以前没选官大家都这么称呼他,后来选了黄沙狱典事,大家皆称呼“闻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