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阿爹可太会了。
“豫州刺史定了席司徒的长孙!”杜晓有一瞬间吃惊,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骆乔“唔”了一声:“定的是小席使君。”
骆衡点了下头,将信上的内容告诉帐中众人:“别驾出身河东柳氏,治中从事是陈郡谢氏小宗的一位郎君。”
“哦豁,豫州这下热闹了。”喻沣看热闹不嫌事大。
辎重营都尉袁芳问:“豫州驻军呢,有定下来吗?”
杜晓摇头。
“豫州就是一块大肥肉,人人都想割一块。”喻沣摇头晃脑地说:“也不怕自己噎死。”
谌希得说:“小席使君过来我们兖州军大营须得路过徐州军大营,施象观可能会强留,逼得谈判之地更改到他那儿去。”
骆衡点头,道:“咱们的探子截获了施象观和黄进的往来书信,他们对豫州志在必得。”
“干啥啥不行,摘桃第一名。”骆乔对徐州上下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她站起来,抱拳:“二位将军,末将请命,带人去把小席使君抢来咱们大营。”
帐中众人:“……”
“……小乔,你别说得像是山匪抢亲似的呀。”
“喻叔,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理解了就成。”
喻沣:“……”
虽然听起来像山匪抢亲就离谱,但去徐州军大营里抢人,于公于私还真没有比骆乔更合适的人选。
骆衡和杜晓同意了,让她带上她麾下的五百先锋军,就等建康下发邸报。
正月十六,上元节的热闹还没过去,建康京就下发诏书,任命了豫州一系列的官员——
刺史:席瞮;都督:骆衡;
别驾:柳赟;治中从事:谢亭;
中正:姚载。
邸报下发各州。
众臣对席瞮出任豫州刺史并不意外,让他们意外的是豫州刺史是个不领兵的单车刺史,骆衡胜任豫州都督就地征兵领豫州兵权。
骆衡才是真正的烈火烹油呐!
连带着,建康京里的成国公府再一次门庭若市,不停有人上门给骆广之道贺,称他有个好儿子。
三品镇军都督,骆衡还不到四十,假以时日升到二品持节都督并非不可能。
骆广之受着众人的贺,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心里则发苦得厉害。他的三子四子都与家里离了心,成国公府早就是个空壳了。
彭城王府也派人给骆广之送了贺礼,来送礼的仆役说了不少恭维话,不过他给鲁郡骆宅送的贺礼更多更贵重,护送礼物的领队是他府中长史。
闻绍这几年是真的很努力在搞好与骆衡一家的关系,年节走礼从不忘,不时还会借骆鸣雁的名义送些新鲜玩意儿。
哦,对了,骆鸣雁去岁四月诞下麟儿,闻绍还借口感谢堂妹送的长命锁,回赠了一些番邦进贡的新奇吃食。
实在是太努力了,谁看了不说一声感动。
而骆衡一家,收到彭城王府的礼都会回以同等价值的礼物,不多不少,既不叫人挑理又不叫人误会,全当一个普通亲戚在走。
骆鸣雁对闻绍借自己名义做的事全都知晓,瞧着说不上坏处,反正也不是花她的钱,她便默认了。
“王妃,成国公府遣了人来,言姚大娘子想念王妃,看您明日有无时间回娘家一趟。”
骆鸣雁逗着儿子在罗汉床上爬,听侍女来报,头也不抬地对喜翠说:“我娘想我我信,不过,想让我回娘家的另有其人吧。”
“世子被罢官这么多年,公爷大概是想借四房郎君的光,让世子再选官吧。”喜翠说道:“请王妃过去,可能是想请王妃在王爷跟前美言几句,让王爷帮帮忙。”
骆鸣雁拦住眼瞅着就要爬出去的胖儿子,把他往里头抱,叹了一声:“这小子越来越重了。”
喜翠笑道:“小郎君长得好,白白胖胖的。”
骆鸣雁戳了戳儿子的脸,软乎乎的,手感太好了,就再戳了戳,又戳了戳。
胖小子被戳得不舒服了,躲了两下没躲开,脑袋一仰,嘴巴一张:“呜哇哇哇……”
当场给娘亲表演一个爆哭。
骆鸣雁赶忙去哄,根本哄不好。
闻绍已经走到院外,听到儿子的哭声加紧了脚步进了屋,连声问:“怎么了?阿菟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骆鸣雁当然不会说是自己把儿子惹哭的,屋里伺候的都是她的人,她抱着儿子哄,根本没空去回答闻绍的话。
闻绍就凑上去哄儿子,哪知他一哄,胖小子哭得更厉害了,白胖的小脸都哭得通红,好不可怜。
最后还是乳娘出马,把胖小子报到隔壁暖阁去哄,才渐渐哭声小了。
“王爷,明日我要回娘家一趟。”骆鸣雁叫侍女端来茶水果子,伺候闻绍更衣换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骆鸣雁再不亲力亲为伺候闻绍了,动一下手指都懒。
她越来越像文人士子口中传颂的贤良主母,把彭城王的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派和谐,府中庶务亦是无甚错漏对仆役恩威并施,对外社交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闻绍对妻子如此贤良淑德很满意,以前那种不时使性子惹他生气,偏他有气不能撒,他可不喜欢。
“是该回去,毕竟你四叔荣升都督,你祖父他们定然很高兴。”闻绍说完停顿了几息,才想起来问:“需要我陪你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