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地被算计贱卖给了豪绅,沦为佃户,种的粮给豪绅交了租子后还要缴粮税,日子最难的时候他都打算做个逃户算了。
没想到宋国的煞星打了过来,他失去的地竟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这哪里是煞星,这分明是活神仙。
男子连连朝骆意鞠躬道谢,喊着:“谢谢活神仙,谢谢活神仙……”
“活神仙?”骆意微讶。
男子说:“煞星就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不对不对,她不是煞星,她就是活神仙,大家说对不对?”
他问旁边等着领地契的和看热闹的一群人。
骆乔“煞星”的名号出自东魏军中,渐渐蔓延到民间,东魏百姓都知道宋国有个煞星,力大无穷,一拳能把地砸个大坑,杀人如麻,凡过处血流成河,东魏人这些年吓唬孩子都是用“再调皮就来煞星来把你抓走”这样的句式,据说非常惯用。
“对对对,活神仙,活神仙。”
等着领地契的人们高声附和男子,看热闹的也被感染,也跟着一起呼喊起来。
骆意笑看着众人,继续签发地契。
另一边,正在盯着士兵操练的骆乔听人来报,有人找她。
萧本荣来得这么快?
骆乔叫甘彭继续盯着操练,她上马赶往府衙。
到了府衙大堂,看到的却不是萧本荣,而是出乎意料……
“你……”骆乔在记忆的长河里把人舀出来:“东魏著名美男子!”
阮瑎脸上的笑僵掉。
第219章
阮瑎的到来真出乎了骆乔的意料, 她甚至都忘记这么个人了。
若非此人实在俊美,仅凭十年前的一面之缘哪能留下深刻印象。
这位东魏著名美男子,十年后再见, 瞧着沧桑了许多, 看起来过得并不算好,不过这份沧桑给他添了些别样的魅力。
“阮郡丞递拜帖上门, 且言与校尉您有旧, 守城的小子们不敢擅自做主, 请示了军师,把人带来府衙了。”带人过来的队长把阮瑎的拜帖呈给骆乔。
“魏郡郡丞。”骆乔合上帖子,请阮瑎入座, 叫人送上茶点。
阮瑎奉手行礼, 在左下首端正跽坐,随后朝来上茶点的侍女微微颔首致意。
人长得好看就是不一般, 简单一个动作就把侍女惹得双颊微红。
“阮郡丞,请。”骆乔举起茶盏朝阮瑎示意了一下, 抿了一口后放下,问道:“你是以郡丞的身份而来,还是以私人名义而来?”
阮瑎一路进来府衙报的都是魏郡郡丞的名号, 并拿出东魏的官员节符给守城兵查验。
正因为他这个魏郡郡丞的身份, 守城兵不敢擅专, 一路上报到了军师骆意那儿,骆意做主把人请了城。
但阮瑎的帖子写的却是以私人名义拜会骆校尉。
“不以郡丞的身份我进不来,但我并非是为魏郡而来……这么说也不准确, ”阮瑎说着笑了一下, “也算是为了魏郡。”
阮瑎的神情很复杂,愤恨、讥讽、无奈还有几分挣扎, 混合成一个有些扭曲的表情,看着脸都没那么美了。
骆乔没有催促,等他自己决定。
她大概猜到了阮瑎的意图。
在阮瑎纠结的时候,骆意悄无声息地进了大堂,骆乔瞅了一眼,见他老老实实围着狐裘,示意他坐下。
阮瑎从纠结中抬头,看到对面多了一个人,怔了一下。
骆乔骆意姐弟俩模样有七八分相似,一眼就能叫人知道这是亲姐弟,阮瑎便没多问,开门见山对骆乔说:“我能帮忙打开魏郡城门,引你们入城。”
“你的条件?”骆乔问。
阮瑎恨道:“你帮我杀了楼氏一族!”
“我记得,当年在元城县我问过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骆乔说。
“当年我拒绝,是以为自己可以报仇雪恨,我太天真的,”阮瑎苦笑:“蚍蜉撼如何大树。”
十年时间,他吃过的亏、受过的屈辱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没办法报仇。
仇人过得逍遥滋润,他却家破人亡孤苦半生。
“说起来,我们应该算是敌人,为了报仇,你放敌人入城?”骆乔说。
“我观察了安阳多日,知你不是那草菅人命的莽将,更甚安阳被你占据之后此地百姓反而比之前日子要好。”阮瑎说:“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下这个决定。我知道在此之后我会被打上通敌叛国之名。若主将不是你,我不会选择这么做。”
他有私心,但也不忍因自己的私心而陷百姓于水深火热。
“东魏没有公道,我就自己去找公道。我没有能力,我就找能干翻楼氏一族的人。”阮瑎眼睛灿亮盯着骆乔,起身行大礼:“我知道你行。”
骆乔把阮瑎扶起来,当场没答应也没拒绝,让阮瑎先安顿,叫人去收拾了府衙的客院让他暂住。
等阮瑎离开,骆乔问骆意:“你怎么看?”
骆意在给安阳百姓签发地契时听小兵来报“魏郡郡丞阮瑎求见骆校尉”,立刻就将此人的平生从脑海中拉出来浏览了一遍,此人十年前与姐姐的交集他也一清二楚。
“姐姐当年说得没错。”骆意说。
嗯?
骆乔一头雾水。
骆意:“姐姐说,手无缚鸡之力的美貌男子行走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骆乔:“……”
“阮瑎,阮皙彦,定州中山郡人士,少有美名,妙有容姿,行于道,妇人遇之,莫不连手共萦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