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竟还有埋伏!!!
蜿蜒的火把, 震天响的喊杀声, 不知究竟埋伏了多少人。
邯郸城里所谓的主帅争权恐怕是一场戏,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圈套, 这是圈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于坚没什么可犹豫的了,也顾不上被困的楼钦,当即下令退兵。
定州军一退,幽州军的许多将士不想降,跟着定州军的屁股逃得飞快。
剩下小部分幽州军斗志全无,老老实实缴械投降了。
带人埋伏在侧翼的杨津过来与骆乔汇合,神色凝重地说:“幢主,城中确实营啸了。”
骆乔颔首,把贺放的人头扔给旁边一个小兵,命他给贺放收尸。
“传讯,开城门。”
响箭漆黑的夜空炸开,骆乔随手牵过一匹马翻身骑上,带着身边几百人冲向邯郸北城门,一路砍杀杀进瓮城,正正对上顽抗的楼钦。
“楼太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贺放死了。”
“你……”楼钦惊,看了过来,他没见有过骆乔,可此时此刻他不用猜都知道:“你是骆乔。”
“正是在下。”骆乔刀锋指着楼钦,问:“楼太尉是束手就擒,还是想身首异处?”
楼钦根本没有选择,只问了一句:“贺放是你杀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扔掉了手里的刀。
杨津立刻带人上去将他擒住。
骆乔再带人进了内城门,城门处是尸横遍野,她挥刀砍翻所有胆敢上前拦她去路的人,不多时,与带兵抵抗的喻沣等人遇上。
“幢主!”
察觉到从城门方向又过来一批人马,甘彭等人以为是东魏军,虽还不至于到心生绝望的时候,可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同袍和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把自己包围的敌人,心底也升不起希望。
就在此时,他们看到过来的那批人马打头的是骆乔,顿时惊喜万分,精神一振,感觉自己可以再杀敌三天三夜不会累。
“骆幢主,骆幢主,骆幢主……”宋军们高喊着骆乔,手里的刀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随着骆乔到来,宋军的压力骤减,现在压力都给到了东魏军这边了,杨津领着人一齐高喊:“贺放身死,楼钦被俘,尔等投降不杀——”
东魏军不敢置信,明明今天白天上峰还说这一仗必胜无疑,打下邯郸,金银婆娘,应有尽有。
怎么,将军们就死的死、抓的抓?
但,煞星当前,他们……
他们看到了被捆结实的楼钦被带过来。
有些个胆子小的立刻就把兵器扔了,有了人开头,其余人纷纷跟上,不一会儿就投降了大半。
还有不想投降的,趁乱偷跑,但凡往城门跑的,骆乔没让人阻拦,有胆敢往城中民居跑的,格杀勿论。
天色渐渐亮起来了,杨津去安置看守楼钦以及战俘们,马湖和甘彭组织士兵们在城中救火、安顿伤兵百姓,营啸逐渐平息,喻沣去点兵还要打扫战场。
骆乔带了一队人在城中四下查看,始终没有找到施象观和他的副将亲兵们。
“这是逃了?”骆乔嗤笑一声,命人去城外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将近晌午,喻沣点兵完毕,清单完战损,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此战,邯郸的宋军损失惨重,可讽刺的是,半数以上不是在战场上战亡的,而是营啸自相残杀而死的。
这个战报一送回去,他这个将军职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骆乔老远就瞧见喻沣愁眉苦脸的样子,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问:“喻将军,还有多少兵力可以调动?”
“不到三万,”喻沣声音低低地说:“襄州林校尉死在营啸,洛州黄校尉重伤,徐州……”
“徐州的不必说了,”骆乔打断了他的话,道:“既然还有两万多兵马,就休整二日,二日后开拔,随我攻打邺京。”
喻沣吃惊:“两日后打邺京?!”
骆乔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喻沣犹豫:“可是才刚刚经历营啸,士兵们的状态恐怕不是很好,而且粮草也是个问题。”
“喻将军,末将认为,士兵需要一场胜利来提振士气。”骆乔看着喻沣,虽没有说出口,可喻沣明白,他自己也需要一场胜利,一场大胜,来抵消邯郸营啸之过,否则他这将军之位就真保不住了。
“至于粮草,”骆乔不担心这个,“因敌取资便可。”
楼钦为这场大战几乎倾巢而出,如今他本人被俘,他的士兵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邺京正是防卫空虚之时。
不乘虚而入,等于坚或刘行谨反应过来,他们任何一人占领邺京,再打就困难了。
道理就是这样,喻沣颔首表示同意,下令整军。
“对了,施象观……”喻沣想起这个人来。
“迟早会抓到他的。”骆乔道。
对与施象观相争喻沣落在下风,骆乔很惊讶,喻叔怎么会被施象观压制?
但是,一来喻沣是上官,二来是长辈,骆乔不好对此有所评价,轻描淡写地把话题从施象观身上揭过,仔细说起攻打邺京的部署来。
两日后寅时,邯郸驻军整装待发,骆乔登上高台擂响战鼓,下令:“攻下邺京——”
“攻下邺京!”
“攻下邺京!”
“攻下邺京!”
将士们举起手中兵刃齐声高呼。
喻沣在台下看着眼前这叫人热血沸腾的一幕,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还是先锋军幢主的骆衡在一次抗击东魏来犯时擂鼓激励士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