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旭好奇:“我能帮他什么?”
东海王妃:“把圈地这事闹更大一些。”
要怎么才能闹得更大呢?
七日后,长安接到东海王闻旭上疏,哭诉以前三哥帮他置办的田庄,被人恶意侵占,要不回来。
皇子王孙的田庄都被侵占了,证据确凿,指控河东柳氏一小宗。
东海王一天一封奏疏的“哭”,请父皇给他做主,一连“哭”了十日。
下令严查后,还真查出了大问题,大部分宗室的田庄都或多或少被侵占过,甚至皇庄都被侵占了。
皇帝暴跳如雷,更有一日连下三道诏书要大理寺严办侵田之事,百姓但有冤屈只管上衙门告,严办!严办!
元嘉四十二年的这个冬天,没有人可以安心猫冬,大宋查办侵占土地之事查得轰轰烈烈,南康王和苍梧王借长安隔空斗法,东海王每日一“哭”请父皇做主。
齐国内忧外患,薛太后去世后,齐国朝堂的党争彻底浮出水面,齐皇周禧直到这时候才明白,是薛太后这么多年一直压制着党争。
时入腊月,皇帝在赏梅时忽然道:“多年不见孩子们,今年就让他们来长安过元节吧。”
赵永朝曹邑看去,眼中疑惑:陛下像是想念几位王爷吗,看起来他更像是想搞死几位王爷吧。
曹邑嘴角抽了一下,陛下是想搞死其中一位王爷才对。
皇帝这么想的,立刻就叫宗正寺派人去召闻震三人。
谁知几位宗正寺的人空手而归,三位王爷都不来长安。
“南康王说,天寒地冻,他腿疾难忍,还请陛下恕罪。”
“陛下,东海王病了,他之前为百姓施粥害了风寒,臣瞧过,的确是病得严重起不来身。”
“矩州有匪徒作乱,苍梧王带兵镇压,分身乏术,他恳请陛下见谅,叫臣带了矩州特产献给陛下。”
皇帝暴跳如雷,痛斥三人不孝。
骆乔来禀年节里长安防务,就看到皇帝气得跳脚的一幕。
“陛下精神挺好的,前些日子的病气瞧着也没有了。”
“咳咳。”闻燮在御座上正襟危坐,给骆乔赐座。
骆乔说完年节防务,依照流程问了一句:“陛下以为可行?”
“长安有骆卿戍防,朕只会安心。”闻燮顿了一下,说:“除夕当天的大傩仪,朕欲与民同乐。”
皇帝要出宫与民同乐,防务可就不是定下的这种程度了。
骆乔看着皇帝,先问:“太常卿知道吗?”
宫中除夕也有傩仪,由太常卿主持,比起民间来自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皇帝出宫去了,太常卿这近一个月差不多算是白忙活。
再有,皇帝出宫与民同乐,那文武百官也要同行,金吾卫有得忙了。
闻燮被骆乔紧紧盯着,竟心生紧张,自己分明是皇帝,不该怕一个臣子。
可对面是骆乔,被她一双利眼盯着谁能不怕。
听到骆乔说话了,闻燮都没注意到自己松了一口气,他说:“太常卿还不知,朕先告知骆卿。”
皇帝自从到了长安就十分热衷与民同乐,端午要出宫看飞舟竞渡,重阳要出宫登高,还去京郊看秋收,听闻才子们常在渭水边吟诗作赋他都要出宫去看看。
“陛下这是享受万民朝拜的感觉。”骆意说:“你想想,天下万民都跪在你的脚下,高呼你万岁,这感觉是不是很爽。”
骆鸣雁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不得不承认:“是有点爽。就是他爽了,折腾的是咱们这些人。”
骆意笑道:“皇帝可不管下头的人是否忙晕。”
“其实可以不答应皇帝。”骆鸣雁说:“以前在建康,皇帝有些什么劳民伤财的想法,都会被文肃王劝住。”
骆意笑笑,没答。
他们当然可以劝住皇帝种种折腾的行为,他们为何不劝,还总是顺着皇帝呢。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皇帝愈觉得自己掌握了生杀大权,就对某些人和事愈发不能容忍。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既然能借别人的手,为何要自己亲力亲为。
骆意看着庭院里带着妹妹堆雪人的闻瑾,小少年很有耐心,被妹妹吓指挥一通竟也能堆出一只雪猫来。
雪猫蹲在地上,圆滚滚一团,与骆意膝上团着的狸花猫几乎一模一样。
“咪咪,咪咪。”席澧欢呼,跑进暖阁里,趁狸花猫不注意,一把将其强抱起出去看雪猫,“咪咪,你看,是你,哥哥好厉害哦。”
狸花猫睡得好好的被抱走,气得张牙舞爪,喵嗷喵嗷叫。
“狸儿当心。”
闻瑾见妹妹就要抱不住狸花猫,而猫要对妹妹施展一套猫猫拳,一个箭步过去拎住了狸花猫的后颈皮。
“喵嗷!喵嗷!”猫快气死了,狂舞着四条腿又打不到任何人。
“咪咪。”席澧仰头看着闻瑾,“哥哥,咪咪又生气了,它好容易生气哦。”
骆乔来接女儿回家,揉了一把女儿的头:“你别老惹它生气,它就不会容易生气了。”
“可是我想跟咪咪玩呀。”
小姑娘跟在母亲身后进了暖阁,闻瑾抱着狸花猫跟在妹妹身后一起进来了,进来后,他将猫放回舅舅膝上。
狸花猫满意了,喵了一声团成团睡觉,不时用尾巴抽打一个骚扰自己的小手。
“除夕之前,请孙御医到府里为阿菟诊个脉。”骆乔对骆鸣雁说:“孙御医知道怎么写脉案。”